顾晚舟闻言,猛地抓住小二的胳膊,急切的追问:“她来过这儿?”
小二被他整得有些懵,磕磕绊绊道:“见、见过。”他回忆起那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就那么一个姑娘模样俏丽,气质不同寻常,瞧着便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可后来却听闻那姑娘竟是不远处的村子里来的,她一来,村子里就下了场雪,当真是贵人。
“你知道她如今在何处吗?”顾晚舟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
“桑姑娘就住在离这不远的村子里,你一直走下去便能看到了。”
顾晚舟道了谢后,正欲转身离去,却琢磨出不对劲来,他脸上的笑容僵住,愣愣的问道:“你方才说那姑娘叫什么?”
“桑落,桑姑娘啊。”小二坦诚道:“如今还有谁不认得桑姑娘,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儿常年不下雨,更别说下雪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地里干旱,什么也种不出来,这方圆百里,除了我们这么一个小县城,再没地方能买到粮食了,谁知,那姑娘一来,这儿居然下起雪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顾晚舟注意到他的话,原本平复下来的心又猛地跳跃,迫切的问:“她不是这儿的人吗?”
“是这里人,只是听说前些年嫁去城里了,近几日才回。”说着,小二又笑道:“咱们这儿的姑娘谁不想嫁到城里去。”
这时来了几个人,小二又匆匆过去招待:“客官吃点什么?”
顾晚舟失落的看着前方,竟不知接下来该往哪儿去,他以为他们有缘,茫茫人海也能在此地相会,没想到竟是妄想。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村子里。
“桑丫头,快来看。”
外头传来惊喜的喊声,沈卿竹应声忙起身,猛然间却觉得头晕目眩,险些往后倒去,她下意识地扶住桌子,站了好一会儿,仍未见好转,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就连听力都弱了许多。
外头风雪交加,伴随着几位妇人的嬉闹声,传入耳中,竟也有些听不真切。
“桑丫头?桑落?”
许是见她久未有动静,妇人走到门外,嘴里嘀咕道:“这丫头……”一面推开了门。
这一看,可了不得,吓得她赶忙叫人来,自个儿也冲过去将她扶起。
她那脸色死白死白的,若不是脸上残留的余温,恐怕会以为人已经凉透了。
“桑丫头!”
不多时,屋内涌入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
一人一嘴,聒噪的厉害。
“这可如何是好啊。”
“村里又没大夫,去城里请个大夫得话不少银钱嘞。”
“那你说怎么办?如今桑丫头都昏过去了,再不救她,非得……”
后面的话没再说出,脸上却都是沉重之色。
“你们围在我家干啥嘞?”
众人纷纷让开,桑大娘这才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子。
“囡囡!”桑大娘大喊一声,猛地冲过去趴在床前,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叫着:“囡囡啊!这是怎么了?”
“桑落她娘,俺们也不知道这是咋了,但现在是要赶紧请个大夫来。”
一位妇人提议:“来来来,咱都出点钱,凑凑看,够不够。”
人群中一位壮汉立刻接道:“我脚程快,我去!”
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的,尤其是沈卿竹还吐了几口血出来,她虚弱不堪,发髻散乱,瘦弱的身子被疼痛折磨地几乎不成人样。
屋外风雪飘入,冷嗖嗖地刮啸着。
沈卿竹唇齿不清地呢喃,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众人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的便到门外看两眼,也顾不上身上沾染了风雪。
“来了来了!”
雪中迎面走来一人,近了才发现是两人,一炷香前离开的那位壮汉背上背着一位老汉,他手里提着药箱,面色狰狞地趴着。
一进到屋内,老汉就虚弱地靠在门边,气喘吁吁道:“你这人,把我的老骨头都快弄散架了!”
“大夫,求你看看我的孩子啊!”
桑大娘‘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裤脚,弯了背脊,不顾尊严的祈求,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莫急莫急,待我先瞧瞧。”
医者仁心,自是无法放任不管。
何况她哭的如此悲恸,任谁瞧了都不忍心。
老汉走到床边为她诊脉,面容肃穆,微微拧眉,寒风凛冽刺骨,细听竟似哭声。
众人大气不敢出,个个紧绷着身子,直至老汉收回了手,也并未说一句话。
他们静静看着大夫重新提起药箱,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着头往门外走,终于急了。
桑大娘拦在他身前,语无伦次又慌乱失措的问:“大夫……怎、怎么了?是要钱吗?多少钱我都会想办法的,只要你能救她!求求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