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哥哥吗?长——”
沈卿竹及时捂住她想要呼出的声音,面色严肃的摇摇头,将她拉着走到一旁,借着树的遮挡,她们的身形没那么明显。
沈卿竹这才轻声开口:“你没看到王爷神色很不对劲吗?”她回想了下方才所见:“而且,王爷的衣摆有些凌乱,隐隐可见点点血渍,他不至于连这点都注意不到,还有那人……被套着脑袋,看不清面容的人……”
眼见着人要消失不见,沈卿竹不敢再耽搁,匆匆跟了上去。
“嫂嫂……”
纯宁怕她出事,也急忙跟上。
她们隔着一段距离,不敢离得太近,只能看见隐约人影,侍卫拖着好似昏迷的人,一路拐了几个弯,才渐渐可见一道铁门。
她们快速将身子藏匿在一侧墙后,见人进了铁门,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那铁门上尽是斑驳血迹,越往里走所见越多,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墙上到地上,血腥味深重,刺鼻又呛人,沈卿竹按耐不住,几欲作呕,更别提没见过这等场面的纯宁了。
她侧目轻声说道:“公主,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醉江楼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去找你。”
纯宁想了想,许是觉着顾晚舟在里边,应当也不会出什么事,便道:“好,那你自己当心。”
沈卿竹见人走后,她面色凝重的继续往下走去,那味道更重了。
这台阶似乎很长,四周的烛光忽明忽暗,小火苗跳跃着,看上去有些吓人。
她小心翼翼地前进,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响动,却不太美妙。
那声音尖锐而可怖,惊叫连连,还伴随着‘唰唰唰’的声响,就像皮鞭在空中挥舞,抽打在皮肉时,那‘啪啦’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越往下,心跳的就越快,微弱的烛光总算亮堂了些,她也看清了眼前所见,吓得她连连后退。
只见一人被架在木桩上,此刻已是奄奄一息。
他身上鞭痕数也数不清,可施刑者却面无表情的继续抽打,他每晕过去一次,便被泼了一次水。
无数次的强制他清醒,无数次的晕倒,他的体力仿佛突破了极限,面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苍白的好似一个假人。
沈卿竹的唇瓣微微颤动,平复了下心情后,才陡然想起在哪儿见过他。
这不就是温玉的那位姑父吗?
如何会在这?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僵硬着身子看向一旁坐着的神态慵懒的某个男子。
他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听到惨叫,就连眼都没抬,他的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好似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是沈卿竹第一次见到别人口中的冷面阎王,地狱修罗,别人敬他,怕他,视他为恶魔,他的一句话便可定他人生死。
沈卿竹觉着眼前有些晃荡,几乎站立不住,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微蹙着眉看向那边的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尽是杀意,眼中冰冷如寒霜,透着薄凉之色,这才是他人眼中的顾晚舟。
即便她也见识过人心,经历过生死,可她却也是初次亲眼目睹这般鲜血淋漓的场景。
她看着顾晚舟起身,走到那人跟前,眼皮微抬,阴沉的眸子仿佛碎了冰渣,他居高临下地轻睨着某人,目空一切的姿态似乎与生俱来,他愈是靠近,身上威压愈是深重:“入了我端王府的地牢,留你一口气便是给你的恩赐。”
沈卿竹深吸几口气,兀自镇定下来,她本欲离开,却不曾想,地上泥泞不堪,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她没能站稳,猝不及防跌倒,发出声响——
她慌忙爬起,没敢停留,立即转身跑走。
顾晚舟半眯着眼,眼中迸发出阴戾寒光,却在回头看到一个模糊身影时,骤然愣住了,回过神来时,便彻底慌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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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竹一路跑回屋子,竹苓不解的看她慌慌张张的模样,问道:“王妃,你不是和公主去……”
沈卿竹没等她问完,便将她推了出去。
“王妃……”
竹苓着急的扣了扣门,听不到屋内动静,她急得在原地走动。
沈卿竹匆匆将身上衣裙换下,见手上血迹,更是无措,当即将双手浸在水里,反复摩搓:“怎么洗不掉……怎么就是洗不掉……快点……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