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唆着公主写下这许多书……”
闵元还未说完,见睦衍神情忽地复杂,上前扶起闵元语气略有责难道:“子矜,你我不比旁人,朕来你府上,本就是图个轻松自在,言语之间你又何必如此生分,叫朕如何是好?”
闵元袍袖处,尽是睦衍的温度,闵元站起:“如此,臣谢皇上恩典。”
睦衍沉默了半晌,才接起话头道:“朕不是怪公主写书,而是叫你俩务必小心。公主写的那些书,朕也略看了看,无非是些诡谈鬼怪,可子不语怪力乱神。教人知道,终是对公主声誉不好。”
闵元道:“皇上金玉良言,臣铭记在心。”又缓和起气氛道:“清河公主行事虽清奇,但却怀有一片赤诚之心。公主写文所得酬劳公主俱都化作善款,铺路修堤凿井作粥厂。一心一意全是为百姓着想。臣以为,公主虽年幼却有一片侠义心肠,令臣佩服。”
睦衍眉头终于舒展开,又重新拿起茶,满意地笑道:“朕自幼看着清河公主长大,公主一片爱民之心,朕自是了解。”
厅中气氛终于融洽,正在此时,家仆禀道饭厅膳食已备,只等入席。
睦衍饮食起居不喜铺张。因此府里每次侍驾,厨房里那些师傅都卯足了劲整治,尽量将膳食做得少而讲究。
闵元在席中布菜,见新端上来的一盘菜,正是睦衍平日里所喜欢的,便接过来放在睦衍面前。
睦衍执起筷子略尝了尝,抬头看了看闵元,欲言又止。闵元正不知何意,听睦衍说道:“你穿衣也太素净了。”
闵元一愣,不觉低头看向自己衣裳。
睦衍接着道:“朕记得你还在宫里时,还时常穿些鲜亮些的衣裳,怎的如今如此素净?”忽一眼瞥到旁边的侍女,道:“侍女穿得都比你靓丽些。”
闵元正斟酌字句间,又听睦衍道:“平日朝中做事需着官服这不可避免。但既在自家府上,还应当穿些靓丽些的衣裳。”
闵元道:“是,臣记下了。”
睦衍犹未说完,看向闵元,轻轻道:“闵元正值锦绣年华,还当珍惜才是。”
闵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低头称了句是。
庭中一时有些寂寂,睦衍咳了一声道:“不然,百姓都要笑话,朕手底下三品大官,衣裳都快穿不起了,到时朕可不冤枉得紧。”
闵元这才抬起头笑道:“皇上说得是。”
吃完饭,闵元又陪着睦衍在花园中逛,荷池水绿,一路的朱红栏杆,两人循着塘沿缓缓踱步,睦衍频频感慨道你这里的荷花长得比朕宫里的还好些。
睦衍一边观赏荷花,一边说道:“前些日,俞太妃跟我提起,说兰宁公主年已及笄,不知该许配何人。朕在旁看了许久,觉得徐尚书之子徐桓比较好些,可太后又找我说,徐桓她先前就替清河妹妹看上了。朕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徐桓一直在你手下做事,你怎么觉得?”
闵元思索了片刻道:“徐桓在礼部做事还算廉谨,为人也和气聪慧,兰宁公主平日乖巧伶俐,若与徐桓婚配也算佳偶天成。”
睦衍点点头。
闵元接着道:“况且公主在我府中时,我早已打探过公主意思了,臣观察公主言语,确实不是十分中意徐桓。因此两位公主的驸马人选,皇上及太后莫不如再考虑几日?”
睦衍沉吟片刻,道:“你说得有理,驸马人选,朕与太后再仔细想想。”话锋一转,看向闵元笑吟吟道:“朕看你这个侍郎当得也有些年头了。朕已下旨,封你为礼部尚书,晚些时候诏书应该就会过来了,你可要好好做事,不要辜负朕的盼望。”
闵元一愣,刚要开口,又听睦衍说道:“不必推辞,朕已下了旨,你若再推便是抗旨了。”
闵元跪下道:“闵元谢皇上恩典。”
闵元送走睦衍,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过来传旨。
闵元跪接诏书,阖府欢喜无限。重在府中整治酒席,众人正要举筷,又有门人通报宫里差人送了东西过来。闵元接过宦官手里的檀盒,疑惑地打开,原来是江南织造新贡的绸缎。
闵元看了看,淡淡道:“收下吧。”
晚上,侍女替闵元梳洗完毕,刚要退下,闵元嘱咐道:“今天宫里送来的布料,你看着给我做几身衣裳。剩下的你们有喜欢的,也都挑一些做几身衣裳。”
闵元说完便掀被入窝,半天无人回话。闵元转头看到侍女似被雷劈了的模样。
闵元正欲说话,侍女顿时冲出去,挨个儿跑到各房通知:“闵姑娘吩咐,今日宫里送来的布料给姑娘新做几身衣裳!”
侍女一路跑,边上的屋便一路亮。
闵元追出去,喊道:“小心撞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