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文章,便四处托人寻到了先生的文集 。刚才他在离开前,把它送给了我。”
“古代姓黄的诗人……我只能想到一个叫黄庭坚的。不会就是他吧?”陈麦懒洋洋地开口,又捡起一旁的柳枝在草地上扫来扫去。
她拨拉了一会儿,没听到身边人的回答,疑惑地看过去。
见谈忠信也同样看向她,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陈麦愣了愣,指着那本泛黄的书籍:“不会吧?不会真的就是‘那个’黄庭坚吧?”
谈忠信点点头,说:“是黄先生的原本。”
陈麦蓦然起身,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睁得足以大过几米外安逸吃草的老黄牛。
她激动地在原地跺了几次脚,又深吸气缓了缓心神才又重新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不能……摸摸它?”
谈忠信将书递给她。
与先前不一样,这次陈麦则是怀着十分敬畏的心接了过来。她双眼发光,捧着手中的书感叹道:“这可是古董啊!”
“你不是说,这里任何一个物件在你们的世界都是古董吗?”
“你懂什么,古董和古董也是有区别的,有的古董要比古董更加古董。我们那里可是很看重名家的东西,何况这还是可以教化后人的诗词文章。”陈麦白他一眼,翻开书认真地看起来。
被她这么一教育,谈忠信也不再说什么,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是陈麦就是陈麦,她不是钻研古文诗句的学者,也并不痴迷各种文章策论,要是让她在看法条和读文章中选择,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于是这位谦卑者在快速翻阅大半页的“天书”后,又恭敬地把它递了回去。
“真是可惜。”她说。
“有何可惜?”谈忠信问。
“当然是不能把它带回我生活的世界!”陈麦看着这本书叹气,“如果这不是一个梦就好了,如果我醒来手中捧着这本书就好了。”
“你想用它教化后人?若是这样,我可以……”
“教化什么后人?当然是拿去拍卖啊!这样我就是有钱人了,也不用整天为了上班赚那点钱挤地铁了。”陈麦激动兴奋地说,“有了钱,说不定我都能买下一条地铁线。”
“然后呢?”
“然后地铁就只为我一个人开,地铁里面除了司机,就乘我一个人。那我每天上下班就不会被挤成肉饼了。”
陈麦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幻想,看到身旁的人正在把那本书放入怀袵中,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她想了想,问他:“谈忠信,你羡慕吗?”
“羡慕?”谈忠信整理着衣襟,问。
“对,羡慕,羡慕徐鲤。”她说,“你和他原本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但他现在是进士了。他全家都搬到了北京,你却还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谈忠信依旧垂头,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沉思片刻,看向陈麦,笑着说:“我自是羡慕的。”
“瑞清既已高中,说明他的学识得到了认可,我身为他的朋友当然会为他感到高兴。我清楚他的能力,他如今官袍加身,得以大展身手,我更应该替将来在他管辖内的百姓高兴,因为他们等到了真正为他们着想的父母官。”
“至于我,我待在这里是为了等待下一场乡试。我相信不管我是否考中,瑞清也都会为我祝福。”
不愧是将程朱理学烂熟于心的迂腐书生,说话拐弯抹角。只是陈麦才不吃他这套,她不耐地摆摆手,说:“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考进士?”
谈忠信默了默,抿着嘴,认真地点头:“想。”
“既然想,你就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一丁点儿,记住是一丁点儿都不能有差错。”
陈麦抱怨他,“别再跟上次参加乡试似的,和你说了不要睡寺庙、不要睡寺庙,你偏睡,结果好了,不仅让土匪抢走了盘缠,还差点没赶上考试。”
“那日突下暴雨,我别无他法……”说话的人有点委屈。
陈麦啧了一声:“你难道就不会提前两日动身?不知道动动脑子?”
“可我并非又能提前知晓那日会下雨。”说话的人眼神幽怨。
听到他反驳,陈麦更是来气,眼前的人若说聪明,方圆百里的酸书生中他绝对排第一,可要说笨,他连隔壁王大姐家的小儿子都不如。
她只不过没提那日会下一阵雨,他却因为害怕书淋了雨就将她的叮嘱抛之脑后。
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陈麦实在想不通,明明眼前的少年十二三岁时那么乖巧听话,如今才不过七八年,怎么性格就变得如此恣意妄然。
“你知道我不是准时出现,也不是每次都会待满三个月。我工作很忙,加班就睡得晚,更别说还会通宵加班了,所以下次来也说不准是什么时间。”她叮嘱谈忠信,“但你要记住,后年一月六日,也就是明年的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