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吱呀一声,灵芝推门进来。
她一手抱着个盛山参的锦盒,另一只手中捏着包甜辣饯,进屋看到姜沅,不冷不热道:“姨娘,明儿听完方丈讲经,老夫人要邀夫人们一起喝参茶,你趁早炖上,别耽误了。”
说完,她把山参丢在桌子上,便转身要走。
刚走了一步,突地想起来老夫人盛衣裳的箱笼还放在这里,灵芝停住脚步,吩咐道:“姨娘把老夫人的锦裘披风找出来,天儿凉了,老夫人早晚要披上御寒。”
姜沅抬头,视线落在灵芝手中的甜辣饯上,秀眉不由微微一挑。
看姜沅坐在椅子上没动,灵芝不耐烦地催促她:“姨娘快点,别让我久等。”
姜沅点了点头,把笔搁在桌上,起身去屏风后的箱笼里找。
灵芝等着无事,小口嚼着甜辣饯,走近看了一眼姜沅抄的佛经。
她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看不出姜沅写了什么,但光看着那字不大不小整整齐齐,应当是不错的。
灵芝心内轻蔑得暗哼一声,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姜沅抱着老夫人的衣裳走来,递给灵芝,道:“你看看,可是这件?”
灵芝斜了一眼,“是。”
看她抱了衣裳就要走,姜沅踌躇片刻,开口道:“灵芝,你等等。”
灵芝已经走到了门槛处,她脚步一顿,不高兴地转过头来,“什么事?”
姜沅指着她手里的甜辣饯,道:“这零嘴过甜过辣,对月事不利,以后少吃些吧。”
灵芝盯着手里的零嘴,微微愣了一瞬。
她惯常爱吃这种花椒芥末白糖腌的甜辣饯,味道又辣又甜,吃一口便停不下来,每逢空闲,便会买来一大包吃。
她是有月事不准的毛病,每次要么推迟要么提前,偶尔准时来一次,还会痛得浑身冒冷汗。
竟不晓得,这零嘴跟月事不利有关系。
“你说得是真的?”灵芝狐疑地盯着她。
姜沅轻轻点头,道:“辛辣刺激,会造成身体不适,容易诱发疾病,确实会影响月事。”
灵芝知道姜沅的身世,她进府为婢前,外祖父是给人看病的大夫,她自小耳濡目染,多少会一些简单的医术。
所以,她说的话,应当是可以相信的。
灵芝把剩下的甜辣饯包好揣在怀里,道:“那你可有调理月事的法子?”
其实,这等女子常用的病症,去药堂找大夫诊脉开药,总能调理好的。
但药堂坐诊的尽是些男大夫,姑娘家难以张口,灵芝也不例外,所以,这妇科的毛病她便能忍则忍,一拖再拖了。如果姜沅能帮她出个方子调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姜沅沉吟片刻,轻声道:“你等会儿。”
说完,她回到桌案前,取了一张纸提笔写下方子,有益母草,当归,白芍、川芎、香附若干。
她把方子递给灵芝,道:“这些药都不贵,寻常药房都有,你抓这些药来煎煮着喝,慢慢调理身子,七日后便会见效了。”
灵芝以前常视姜沅为眼中钉,动不动便对她阴阳怪气,但自打上次她亲口致歉后,她对姜沅便和气了许多。
两人有先前同为婢女的情分,姜沅本就不想与她为敌,方才见她还没改爱吃甜辣饯的习惯,她便想提醒她一二。
灵芝接过方子看了几眼,看不懂,嘴角一撇,暗暗翻了个白眼。
姜沅长得好,会针织女红,甚至还会写字看病,明明以前都是将军府的婢女,却样样都比她强得多!
细想起来,就连运气也比她好,落水竟还能被将军救下,一跃成为他的妾室!
灵芝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简直对姜沅嫉恨的牙痒痒。
她没说什么,把方子往怀里一揣,冷脸抱着锦裘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