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讳很茫然。
这莫名其妙的,他在老爷子眼中怎就当官了?
他追问。
但在吴成松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的架势下,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担心老爷子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以致精神混乱,吴讳凭借自己有限的医学常识替他检查一番,结果无甚发现。
当即不敢耽搁,忙将老幼带回了吴家小院。
当然,走的还是地道。
不走地上大路,吴讳是怕靠近吴家小院之后,那几具走得并不是很安详的白袍尸体惊吓到老爷子。
也怕这附近人多眼杂,尽管眼下九峰外城即便是白日也没有什么人,但凡事都怕个万一。
原本吴讳是打算让老爷子自己回去,然后他留在石牛巷测试刚刚得到的血药效果。
可没想到会见到老爷子这个状态,他心中担忧,不亲自送其回家中心中不安。
一抱一搀将家中老幼带回房中,早就支撑不住的老爷子很是畅快的睡下了。
仍就令吴讳摸不着头脑并且让他更加担心的是。
在睡下之前,吴成松又用那种老怀大慰的喜悦语气叮嘱他善待百姓、好生做官……
走到院中,吴讳摇了摇头,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雷音武人体魄强悍,只是熬数个时辰的夜而已,他当然不会感到累。
迷糊忧虑的,除了吴成松还会有什么事?
“外面那些尸体怎么办?”
柴房中,还没有吃下人级血药的吴讳脸色泛白。
那柄被他当做飞刀扔出去的破煞刀,在第一时间就被秦玉弩收回来了。
此时秦玉弩盘膝坐在用干柴破絮铺成的床榻之上,手边是归了鞘的破煞刀。
虽说来敌退去,但此刻他孤立无援,还影响着吴讳一家老小的安危,自不敢轻易撤掉武意。
因此对于吴讳将老人从地道中带回的事,他看得是一清二楚。
“不用理会,你也无需担心明日县衙询问,那薛林海有脑子的话,这些尸体天亮之前便会消失。”
吴讳若有所思。
很早之前他就见过街角卖菜的胡老头出现在白袍教派的人群之中。
那时起他便觉得这群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今夜又听秦玉弩说这群人极有可能与疫病来源有关。
现在又证实这群人连朝廷命官都敢害,这已经不是不怀好意那么简单了……
既然见不得光,这群人自然会想办法收拾外面的乱摊子。
而且来的,多半不是武人。
毕竟一个已经入境的通脉高手才爆成血雾不久,吴讳又一度将一群九牛武人追得上天无路。
哪个武人还敢来?
吴讳易地而处,若他是薛林海或是那名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白袍雷音。
为防暴露,大概率会出钱找不会武功的人,来铜锣巷中搬尸回朝......
“那我去休息了,老秦你有伤在身,也早点歇着吧。”
吴讳脸上的虚弱疲累根本不用装。
他此刻还在搬运血气止血,状态比之初受伤时还要差上许多。
替秦玉弩将柴房木门轻轻掩上。
夜风徐徐,正值乌云盖月,院中如霜般的月华被深邃黑暗缓缓吞噬。
吴讳心神放松,怀中还揣着一瓶他今夜之前从未听过的人级血药,不由想到了这连日种种。
“恐怕周熊还以为我在家中养伤吧。”
“这两个日夜,过得可真是精彩……”
无怪他有这般感慨。
他本只是想着趁卢延山一行与蛮妖相斗,跟在后面捡捡便宜。
甚至还因修为大进,一度以为凭他的修为,只要小心些就出不了什么事。
毕竟在这一县一城之中,明面上的入境武者就只有知县大人一个。
以他只差一步就能跨入入境的雷音巅峰,能出什么事?
不曾想,这落凤山的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深很多!
从头到尾,他便只捡得一个头箍、一双拳套,还都是不入流的武材。
万幸,他前世本心未泯,葬了山中七人,间接得了秦玉弩赏识!
如若不然,恐怕他便只有被秦玉弩以武意胁迫,将其背出山来。
最后即便不被灭口,被敲晕在荒郊野外的下场是免不了的。
哪里又能得到二品神功!?
“血药!
我目前有足足六瓶!
且待我试验一番,看葫芦要几次才能变黑……”
吴讳回到房中。
一间内卧,两张木床,原本属于他和老爷子,不过家中多了姜小醉之后,内卧便只属于姜小醉一人了。
老爷子很早之前就将自己的床搬到了前厅东南角。
他则是用长桌拼床,白日又将长桌恢复原样。
今夜掘了地道,他就将老爷子的床搬进了内卧,以便危险来临之时,老爷子能在第一时间带着姜小醉逃生。
此刻进到房中,伴着耳边传来的一重一轻两道均匀呼吸,吴讳两手环抱,目露沉思。
片刻之后,他在房中取了一片满是补丁的灰布,缓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