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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1 / 2)

次日,青炎从早上开门起就在到处犯错想挑起事端,让楼下乱起来给王二溜走的机会。她将茶水洒在客人衣服上,客人笑着说不碍事,她抓了把盐洒在菜上,鲁地来的客人吃得津津有味。

清亮的女声唱出激昂的歌声,如裂帛惊云,一下揪住了青炎的耳朵,她跟着店里的客人一齐跑到客栈门口,往声音源头看,只见远远地行来一队花车,精妙的转音唱出悠扬悲情壮志。

主厨没来得及放下锅铲就举着跑出来围观,邱敖也跟着过来,巡视一圈,挤在门口围观的人里并没有王二。

青炎评价道:“二胡拉的挺好,歌声还差点火候。”

邱敖嘲道:“就你唱的最好听。”

声音翩翩止熄,一众人马簇拥着花车上的魁首香云下来,她戴着逍遥巾,身穿蓝彩缎织金裙,项上璎珞金光灿灿,肌肤胜雪。

香云走进客栈,由四个侍卫护送着路过众人,众人无一不为之侧目。

青炎看着邱敖目不转睛的样子,又打量了一下香云,她和自己年纪相仿,长相清秀端庄与自己相左,怪不得她一路试探撩拨他都不为所动,调侃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邱敖不回她,转身要跟着香云走上楼,青炎拉住他,低声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怎么早没看出来他是个花痴浮浪色鬼。

掌柜在门口喊青炎,围观的路人踢翻了从店里运出去的泔水桶,在门口洒了一大摊,他叫她和其他杂役快快收拾,一会崔知县要来。

青炎也只得松开邱敖,过去帮忙。

香云刚走进客房,邱敖就跟在后面破门而入。

她转过身疑惑地看向系着围裙的邱敖,以为是狂热的倾慕者,正要命人撵出去,多看了一眼他的相貌,勾起她最痛苦的回忆。

二十年前,父亲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带着一个杂种,虽然那小杂种被撵走的时候只有六岁,她还是模糊记得他的相貌。八年前,父亲被暗杀家道中落,母亲和弟弟相继离世,自己沦为娼妓,她想过很多种父亲在官场被谋害的原因,唯独没有想过会是他。

错不了,他眼神里的愤恨中带着令人作呕的歉意,一定是他为了给他娘报仇……

香云冷笑一声:“看见我在这里,你是得意呢还是仍不满意?”

透过她的锦衣华饰和粉面黛眉,邱敖在那双猩红的眼中看见了六岁的自己,只有无助疯狂的怒意。他当然知道她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为娘报仇,不想事态失控让自己成了更恶的人。

从她眼中射出来的怒意直击他的心脏,他不堪承受自己的罪恶,胃仿佛被勒住,双唇颤抖,自己做了有违教义的事残害了无辜之人,天崩地裂般的自责与愧疚让他说不出话。

他费力将翻涌上来的悔意强吞下去,道:

“你跟我走。”

他刚上前一步想去拉她,四个侍卫抽出刀冲着他,他站住脚。

香云已经可以确定了,他就是凶手。她夺过一把刀挥向他,带着哭腔质问道:“你有这个胆量,恐怕杀人放火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邱敖用手攥住迎面劈来的刀刃,那刀有千斤重,让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重心不稳向后撤了半步。

他垂下头不敢看她,极力克制呜咽声:“对不起,我没想……”

“你想与不想我的父母都活不过来了,不必在这惺惺作态装什么救风尘的英雄,你若真心忏悔就拿命来!”

——

“滚一边去!”青炎正在擦地,背上挨了一脚,被踢到一边。

她抬头便看见一个衙役数落自己:“没看见知县来了,没眼色的东西。”

她这才注意到门口停了一顶官轿,连忙揉揉背唯唯诺诺撤到一边,让出门口的空当。

崔知县下轿路过青炎的时候,她跪着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视线也落在了她脸上,这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

青炎五年前在京城给礼部侍郎做续弦的时候,崔知县还是礼部侍郎的学生,二人有过一面之缘。她心中惊骇,还好那个礼部侍郎已经死了。

崔知县一脸震惊:“你是……”

“邹大人死后,草民被娘家逼着嫁给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他把我卖了,我四处流落到这里……”青炎说着哭起来,哀怨凄惨。

崔知县轻叹一声:“也是可怜。”命人给她一锭银子,进了客栈。

青炎突然想起来邱敖刚刚就进了崔知县进的房间,原来香云是来这等崔知县……

她一个箭步冲上楼去,推开门。

地上一把沾血的刀,邱敖被四个侍卫用刀架着,手上滴着血。香云在崔知县身边低头哭着倾诉,他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青炎见势不妙,立刻跌在地上呼天抢地,放声大哭:

“大人,您饶了草民的丈夫吧!我如今无依无靠,只有他了,他不是刻意顶撞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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