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沈倦与谢柳的只言片语中,隐约听到一个名字——孟行常。
皇后的人似乎一直在找这位叫孟行常的人,其人乃太医院青年翘楚,于月前便失了踪,皇后每每查其行踪未果,陷入焦躁。
很显然,此人一直在沈倦手中。
今夜皇后是要除掉楚涵母子了,沈照却放了孟行常。
我心中不安,忍不住皱了眉,问他:“孟行常是什么人?”
“今上数月之前突发肺衰,药方出自孟行常之手。此方异常,杀人于无形。”
孟行常为太医院翘楚,自然不可能自毁前程。但若他受皇后恩惠,为皇后所用,一切又不一样了。
楚涵对皇后早有防备,行宫戒备异常,皇后无从下手。
眼见着李听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终于,皇后还是坐不住了,决心破釜沉舟,对皇帝下手了。
到此,总归还算神不知鬼不觉,而失踪的孟行常,一直在沈照手中,而他有意瞒下此事,至今不发。
如今太子监国,今上的身子每况日下,皇后自然坐不住了,可以腾出手,除掉楚涵和她腹中的孩子,以除后患。
若非今上子嗣单薄,别无他选,又怎会将国之将来,交至自小体弱且有强势外戚的太子萧华舟手中。
尽管孟行常在沈倦手中,且他有意按下此事,但皇后未必知晓沈倦图谋,在皇后的眼中…—天找不到孟行常,就像头顶悬着那把随时会落下的刀。
若是这把刀这时候露头了,皇后会如何呢……应是会慌的吧。
也或许,会一不做二不休…
“你…”我转瞬便意识到沈倦的意图,他也想要皇帝死。
是想逼皇后一把,用皇后的刀杀皇帝。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和他所说的那个“通道”有关吗。
我知道沈倦善于权术,可如今听到还是不免心情复杂,最后留下一句:“一切小心。”
待沈倦走后,我沉默地站在窗边,听着雨打芭蕉声。
—场突如其来的宫变,历经一天一夜方才收场。
沈倦回到谢府那一刻,整个谢府才悄无声息地松弛下来。
沈照进屋时,我已经等的睡着了,但睡得不安稳,被吵醒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清醒问:“沈倦,你回来了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看清站在自己眼前的,真的是沈倦。
他绯色的官服不知是不是被雨打湿的缘故,颜色似乎比出发前更深了,染着一块块斑驳的暗红色。
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的腥味,骤然清醒过来,迅速坐起身,打湿沈倦这身衣衫的,不是雨水,是血。
血色溅落在他的衣袍、袖角、衣襟,连襟口与脖子处露出的白色里衣一角,都被溅落了血,格外刺眼。
我看到他下巴与面颊也有零星的几点血迹遗留着,是喷溅状。
他的发束也非一丝不苟,额前鬓角,垂落着几缕落下的发。
饶是这样……他给人的第一感觉,竟不是狼狈,而是平添了几分战损后的妖异和疯狂。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但此刻我只紧张他的安危,迫不及待想要关心他的安危:“你受伤了?”
我试图起身,上前检查沈倦的状况。
我才刚想起身,沈倦便已往前一步,膝盖着床,俯身,单手绕至她身后,托住了她的腰,而后连带着她一起跌回床上。
“沈倦?”
我茫然间,只觉下一秒,沈照便已离自己极近,他们十指纠缠,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畔,然后是耳后、颈间…
我经不住沈照这样挑拨,转瞬间便已浑身滚烫,呼吸急促,意识模糊起来。
我开始沉沦,像是溺水的旅者,放弃了挣扎,享受沈倦带给的愉悦。
但沈倦在我看不见的情绪中,则更像是在无声地宣泄着某种情绪,从隐忍到压抑,从压抑到堕落,从堕落到无可救药,那是一种饱满的,不可言说的情绪。
“我们要一起回去。”纠缠间,我还是不忘在他耳边念叨。
我怕他忘了我。
更是心底一丝说不出的心酸意味。
“嗯。”彼时沈倦的眼神幽暗。
我愿意信他,我想他一定会找到我的:“那回去后…一定要找我。”
沈倦低沉的嗓音发出一句“好。”
5
天光大亮,天气晴好。
两人清醒时,外头已有虫鸣鸟叫,今日的天气好得不像话,艳阳高照。
梳洗后,谢柳照例送来了避子汤、沈倦接过后,依旧有要亲眼看着我喝下去才行的意思。
这一回,我什么也没问,接过避子汤一饮而尽。
沈照喉结微动,最终也什么都没多说,只微微一笑奶其白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