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林弗的怀抱。
真不知道林弗真正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像现在那么有趣吗?
唐海耍完人,心情很好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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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跟刻托一前一后的游进大殿中,唐海四处看了看,将此处和梦里的地点对上了号。
刻托一直没有说话,他游上宝座,背对着唐海,唐海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才注意到宝座上方的高墙上挂了一副巨大的人像。
刻托伸手去抚摸用珍珠镶嵌而成的画,低低的开口,
:“Tio estas via patrino.(这是你的母亲。)”
没有任何客套、寒暄和铺垫,他直白的刺人。
唐海应声去看那副画,画上的女人与她容貌相似,却更加柔和温软,像是真正的神女莅临人间,温柔得不可思议。
同样银白的眼睫眉发,圣洁温暖,唐海看着那副栩栩如生的画,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珍珠有那么多种颜色吗。
刚刚由林弗带来的好心情在顷刻消散,只剩下一片荒芜。
啊,真没意思。
她变得冷漠且麻木。
刻托还是没有转身,但却是知道唐海在想什么一样,语气平平的回答,
:“These are my tears, I dyed them.(这些是我的眼泪,我把它们染了色。)”
人鱼是浪漫又神秘的生物,他们有落泪成珠的能力,而人鱼为爱人所流的一生一次的红珍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刻托一生为了佩拉流过很多泪,他的红珍珠也是为了佩拉所流的。
佩拉死后,刻托就失去了落泪的能力。
他转过身,游至唐海面前,唐海看清了他的脸,发现自己与他相像的地方少得可怜。
:“Vi estas mia infano kaj sia.(你是我和她的孩子。)”
刻托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海,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般告诉了唐海这个事实。
唐海现在却是彻底平静了下来,没有刺激,没有麻木,没有害怕,她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面对着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
:“Vi aspektas si.(你很像她。)”
刻托又开口道。
刚刚相认的父女俩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反而冷冰冰的令人害怕。
唐海礼貌的微笑着:“所以呢,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告诉我吗。”
她赤裸裸的表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重要,刻托听完她的话,短暂的皱起了眉,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添了点情绪。
他似是不满她的冷漠,沉声道:“Tio estas via hejmo. Mi estas via patro. Mi revenigis vin, ke mi ne volas diri ion alian.(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父亲,我将流浪的你带回来,并不是为了说别的话。)”
家?父亲?
唐海褪下了笑容。
她觉得可笑,又笑不出来。
:“家?抱歉,阁下肯定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人生的前十八年是在福利院中度过的,这两百年在诺雷星给人卖命,比起这里,这两处无论哪一处都更像是我的家吧。”
可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唐海跟刻托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一次性解决这件荒谬的事,解决完了她就会离开这里,去找元素,然后回到诺雷星继续当她的执行官,而不是为了跟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煽情,来一通感天动地的父女相认。
很明显,他们相认,他不感动,她也不感动。
他们俩像是失去了感动的能力。
如果是两百年前,刻托找到她,唐海肯定会痛哭流涕的与他相认,并且原谅被抛弃的十八年所经历的无边痛楚,她那时渴望亲情,渴望家人,渴望温暖,莫垭瑞暂时给了她希望,可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唐海就重新陷入黑暗中。
如果说在福利院的十六年是刽子手斩断了她的四肢,那么在她那位养父手上就是刽子手挖出了她的眼睛,而在莫垭瑞手下,则是刽子手穿透了她的心脏,碾碎了她的大脑,将烂透了的血泥重塑成如今的她。
唐海现在一点也不渴望这些东西。
唯有暴力至上,唯有权利至上,唯有虚伪至上。
她早就过了需要人庇佑的年纪。
父亲是什么,母亲是什么。
不过是造成悲剧起源的母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