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你这亲成的也太突然了。”
“是极,上次大朝会你才说会有未婚妻来京,这才三天!”
“崔兄啊,你这亲成的可真寒酸,除了你们光禄寺的几个老伙计,就是我们这些幼年玩伴,连两桌人都凑不够!”
“你是不是怕被那任母虎坏了亲事,才这般匆忙操办哪?”
……
红烛摇曳,十几个人高声谈笑,低声私语,在座的都是跟崔阙私交甚笃的人。
黄昏时,经过简单的仪式,崔阙和盖着盖头、身穿喜袍的容渟对着天地拜了拜,就算成亲了。
想想崔阙现在的地位,瞧瞧他的家境和衣饰,在座人等不免唏嘘。
“早些年,崔兄不是发誓要嫁给世上最气派的妻主么?现在人在哪里?怕不是这位新婚妻吧?”
“嘘,崔大人送嫂子回房了,大家慎言。”
“说起来,崔兄如今贫寒至此,都是在皇夫……咳,现在该叫陛下了,都是在陛下登基事变时候,拿所有家财用来斡旋、保住咱们这些昔日保皇党的命,才窘迫至此啊。”
“是啊,是啊,崔大人是你我的恩人,所以你我就不要埋汰这场亲事寒酸了,崔大人不易!”
“如今这是什么世道?精明强干的妻主被压制,一众无能夫郎反倒临朝当官,纲常全乱了!”
“就是,就是,我家妻主劝我顶替她的职位,可我干得了么?咱们头顶上这位啊,悬!”
就在这句话的话音落地之时,咣当一声,崔阙家的院门被人撞开,一员面沉似水的女将率兵闯了进来。
正在院子里吃喝的一众男子顿时鸦雀无声,有个别胆小的,筷子都抖落在地。
这时,崔阙正从房里缓步而出,一眼就认出了这名女将。
任娇婵的堂妹,任娇柳。
他从容的捡起筷子放回桌上,大红喜袍倒映着他玉白的脸,连同他眼中的锋刃一起在烛火下清冷如冰。
“任二将军,擅闯民宅所为何事?”
任娇柳没说话,只是视线在坐着的人们脸上一一横过。
噼啪,烛火爆开,微小的动静却牵扯了在座所有人的心,有人因为这个声音而哆嗦了一下。
任娇柳立即盯住那人:“那厮报名,本将军奉旨追踪前摄政王下落,尔等不可隐瞒!”
扑通,那人跌落地上,吓得说不上来话。
崔阙上前,一个转身就将人挡在身后,他淡淡的问:“任二将军,今日本官大婚,给个面子。”
任娇柳五短身材,比任娇婵还横,闻言就是一个白眼:“崔大人,陛下今早连下三道圣旨,务必要捉住那窜逃的容渟,末将不过是奉旨行事。”
顿了顿,她忽而醒悟:“你今天成亲?可陛下不是打算将他族妹许配给你?”
崔阙眼神缓缓扫过她身后虎背熊腰的女兵男兵,避重就轻的回答:“这位被你吓得跌倒的,是本官族亲,光禄寺法酒库的酒坊大使,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也曾夸他御赐酒宴上进的酒‘很不错’。怎么,任二将军怀疑他?”
任娇柳瞅瞅直打哆嗦的男子,再瞅瞅他平平无奇的脸,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按前摄政王的行事,不可能会找上这种货色,”她撇撇嘴,“看在崔大人面上,本将军放过你了。”
嘴上说着放过,她却抬脚将那人踢到一边,被踢的人敢怒不敢言。
“下一个,报名。”任娇柳越过崔阙,审犯人一样将他家来宾全审一遍。
期间崔阙眉头微皱,垂手冷眼瞧着,却也未阻止。
因为他没有异动,所以任娇柳把来宾呵斥一顿后,便打算走了。
“你们这些软脚虾听住,谁要是有了前摄政王的消息,要及时禀报朝廷,若是隐瞒不报,我们任家军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座众人噤若寒蝉。
耀武扬威之后,任娇柳便转身,打算带着人离开这座院子,去下一处地方。
然而就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跑来一个传令兵,对她窃窃低语了几句。
任娇柳便顿住了身,沉思片刻,刷的一下跳回到崔家院子里。
看着身穿红袍,长身玉立的崔阙,满脸横肉的任娇柳舔了舔嘴角,忽而怪笑起来。
“崔大人,刚我姐派人来,想让我替她瞧瞧你的新婚妻子,”她缓缓拔出腰刀,有意无意的晃了晃刀刃,“我姐说她很意外,你居然这么匆忙就成亲了,可得好好看看跟你成亲的这位是什么样的好颜色。”
在任娇柳想往室内走之前,崔阙上前一步,展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任二将军,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冷若冰霜的喝问,“非得在崔某大婚当晚如此做派么?”
任娇柳转了转手里的刀柄,有意无意的说:“陛下现在是还没收到你成亲的消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