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望着西去的官道,如何也掩饰不住眼中的失落与不舍。
祁香见她像是要掉泪,忙挽住她的手臂,去登马车,“妹妹,走吧。”她说着偷偷瞄了眼贺兰晏,不想让他逮个正着。
他为何那样瞧她?
祁香在马车内坐定,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贺兰晏骑在马上,背朝她,听谢千峦说着什么。
十三公主不安道:“嫂嫂,七哥他还怪我。”
祁香回过头来笑笑,“他是担心你。”心下却道,贺兰晏虽没说什么,可她看得出来,他对薛若痕只是表面功夫,心里说不定都想将他一剑刺死。
他既认准他妹妹胆子小,性情稳重,少不得将出逃的事算在薛若痕头上,出兵边关被搅成和谈又与薛若痕脱不了干系。
祁香暗自发起愁来,师兄虽嫌恶内侍的身份,但为了保命,必定会竭力阻止贺兰晏登基,贺兰晏城府深,又有剧情加持,师兄恐怕斗不过他。
可师兄对太子传的剧情了如指掌,难保钻不到空子,最怕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来个鱼死网破,周侍郎前车之鉴,他若弄死贺兰晏,所有人都会跟着消失吧。
祁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努力回想书里薛若痕这个角色。她当时没怎么留意他,只记得是个权阉,在皇帝跟前颇能说上话。皇帝纵情声色,政事懈怠,朝臣呈递的奏疏往往由薛若痕等御前近侍代批,久而久之,内侍借机把持朝纲,连贺兰晏这个储君都要看他们脸色。
贺兰晏想是早将薛若痕等人视为眼中钉了,所以才会登基便秋后算账吧。朝堂上的事,他极少在她面前提起,她也不便多问,如今薛若痕变成了她师兄,往后她便留个心眼,免得被师兄发疯害死。
回了东宫,芳姿避开贺兰晏,神神秘秘地告诉她,上回闵似有画的那两个内侍有眉目了,其中一个像是内侍省薛若痕底下办杂役的小黄门,另一个在皇子院当差。
闵似有那头说,俩人这阵子都没再去过冻蜜坊,想是前次买够了。
祁香路上见十三公主包袱里装了一大兜薄荷糖,皇子院的内侍多半是替她采买的。内侍省那个倒不知道,既是薛若痕手下的,买这么多,他会不知情?
太子传里设定没糖,冻蜜风靡帝京,薛若痕不知情才怪!他早就知道有其他穿书者吧。
不对,他知道是她!阖宫都知太子妃用神尼给的方子制了喜蜜,且他比她先来,她在明,他在暗,那日不向她行礼,便是怕她认出他吧。若非出了十三公主这事,他还不知要瞒她到几时。她怕是到死都要以为是她自己穿书改变了结局。
祁香愤愤地想着,面色变幻莫测,芳姿小声道:“娘娘,三十七皇子明天满月,这几日您不在,没法请示您,我问过李公公,备了些礼,您再瞧瞧么?”
祁香回过神,想起这是去年受宠的婵嫔上个月生下的孩子,听说皇帝连看都没看,婵嫔年初失宠了。婵嫔嫌小皇子牵累她,生下便将他送去了皇子院,不闻不问。
毕竟是贺兰晏的弟弟,祁香还是决定问问他。哪知他回宫便去了千事殿,夜里也没回。她便想算了,他未必想得到这个弟弟。
次日去皇子院,原以为没几个人,到了一看,三十七皇子被嬷嬷抱出来了,一群皇子公主围着看他。
二十九皇子挤在边上,踮着脚,忧心道:“他为何不睁眼?可是瞎了?”
二十八皇子嘲讽地瞥他一眼:“他睡着了!”
二十六公主摸摸小皇子柔软的面颊,将她幼时戴过的一只银镯子套在他腕上。
祈香点点小皇子的鼻头,芳姿在旁瞧着,没忍住,凑过来禀报:“娘娘,幼儿骨头没长硬,别给压塌了。”
祈香忙缩回手,小声叫芳姿查看小皇子鼻头塌了没,听说没塌,才放下心来。转头一看,贺兰晏竟也来了。
祁香见他从嬷嬷手里接过三十七皇子,有些惊讶,没想到太子殿下还会抱孩子。三十七皇子虽是他皇弟,单从年岁上看,足以做他儿子了。又道难怪皇后发急,他父皇这个年纪,孩子还一个接一个地生,他却是至今无所出。
贺兰晏走到她跟前,笑问道:“纨纨想抱他么?”
祈香一径摇头,这小婴孩在她眼里便如烫手山芋,万一没抱好,将他摔了,如何是好?
贺兰晏也不勉强,将小皇子还给嬷嬷,便带着祈香出来了。
祈香跟在他身后,忽听他无甚情绪地说:“子嗣不急于一时,杨氏不宜为储君之母。”
他以为她想生?祈香暗自哼了一声,殿下不如先将他那病治一治,治好再为子嗣选母也不迟。师兄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男主身患隐疾?他将男主设定如此,到底有何用意?
贺兰晏疑惑地皱了皱眉,因方才心中所想,略有些不安,停下看了眼祈香,笑道:“过几日禁军有场马球赛,纨纨要来看么?”
祈香在他转身的瞬间便换了副面孔,笑吟吟地回说想看,心里却道殿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