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遥提着一摞药草,走过药铺外的小巷,加快步伐往客舍赶去。
她对此地不熟,抓药途中还遇到好几个会错意的当地人指路,以至于绕了老大一个圈子,才找到药铺。
那药铺里的老爷子不但耳背,眼神还不好,肉桂听成芦荟,当归听成丹参,小茴香愣是拿成了决明子,以至于沈星遥掰扯了好半天才把药草抓齐。
她本想着上屋顶,索性用轻功回去,可仔细一想,这的山路又多,街道弯弯曲曲,楼面也大多相似,没什么特征,要是再迷了路,可就真不知道什么时辰能够回到客舍了。
正想着,迎面却与人撞了个满怀,挂在小指上的一包药草随之滚落在地。沈星遥也不计较,弯腰便要捡,却见一只小红鞋踩在了那包药草上。
“姑娘。”沈星遥站直身子,对眼前的红衣少女道,“你踩着我的东西了。”
“那又怎么样?”少女心情不悦,一脚将那包草药踢开。二人所立之处,正是一处土坡,那包药草被这一踢,直接便打了个滚掉进坡底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罢了。”沈星遥瞧着这少女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便也懒得计较,直接朝她伸手,道,“十二文。”
“没有!”少女说完便要走,却被沈星遥一把揪住后颈衣领拎了回来。
“你……你从哪来的?怎么敢这么对我!”少女气得涨红了脸,樱桃小嘴一瞥,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红萼。她气恼姬灵沨言而无信,帮她没帮到底,与之大吵一架便跑了出来,在城里四处转悠,刚好便撞上了沈星遥,心里憋着的一股气,便都撒在了沈星遥的身上。
可上官红萼万万想不到,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天底下最硬的茬,管她目中无人也好,心高气傲也罢,哪怕药草再不值钱,也非得按着她低头认错不可。
“你管我从哪来的?”沈星遥不以为然道,“难不成你们南诏的规矩,就是外来人到了这,就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她原本的性子不温不火,不会十分闹腾,也不至于沉默寡言,加上同凌无非在一起呆得久了,性子越发趋近了些,说起话来,又噎人,又气人。上官红萼看出她会武功,又不知怎么骂回去好,只得气冲冲掏出一把铜钱摔在地上,转身就走。沈星遥既不找药,也不捡钱,而是笑吟吟朝她望去。
上官红萼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都快瞪凸了,才掉头走开。
沈星遥摇头,不再管她,而是朝在附近乞讨的几个小叫花招了招手,看着小叫花们把铜钱捡走,方大步走开。
她回到客舍时,苏采薇已睡了过去,等到熬好汤药端回房中,隔着半开的门往走廊下瞥了一眼,正看见凌无非与宋翊回转而来,便将汤药放在床侧案几上,退出房门,沿着楼梯来到一楼大堂。
“她还好吗?”宋翊一见沈星遥,便即问起苏采薇的情形。
“已经睡了,”沈星遥同二人在堂中坐下,道,“药也煎好了,放在床头。她就是身子不适……也不算是病,调理两日就能好。”
宋翊略一凝眉,与凌无非相视一眼,心不在焉似的点了点头。
“说说你们吧,可有收获?”沈星遥问道。
“你还记得,东海县里那个灵儿姑娘吗?”凌无非问道。
“东海县……灵儿……有些印象。”沈星遥略一颔首,“怎么?她在这儿吗?”
“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恐怕与当年的事有些关联。”凌无非道,“今日我同阿翊去了巫神庙,那里的巫师不太懂得汉语,我问他圣灵教的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姬灵沨……就是那个灵儿姑娘,突然闯进来,让我单独出去,说有话要告诉我,后来又提了一嘴东海县的事。”
“总之,她的话虽颠三倒四,但也听得出来,她在南诏待了很多年,似乎也是想通过圣灵教打探有关天玄教的消息。后来,阿翊来找我,说是上官红萼就在大殿。”
“你们见到了上官红萼?”沈星遥睁大双眼,“说了什么吗?”
“没有。”凌无非摇摇头道,“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很讨厌我。”
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宋翊,飞快打量他一番,道:“不对啊,那天在黎州,她撞到的是你又不是我,怎么还能同我结上梁子?”
“黎州?你们在黎州就见过圣女?”沈星遥越发惊奇。
“对,而且那天姬灵沨也在,”凌无非道,“就是元夕,你同采薇在前面,那个上官红萼突然跑过来,撞完人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我就是觉得奇怪,怎么她们两个……似乎都不大正常?”
“到底是天玄教分支,还是小心为妙。”沈星遥握着茶盏,忽然“咦”了一声,问道,“姬灵沨为何会同你说东海县的事?她说了什么?”
“她说,田员外死了,家中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飞龙寨的人也都逃走了。”凌无非正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