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婚之日后,仆固明洂一连数日都在长孙静寒的倾城横帐留宿。外人不知真相,都以为新婚燕尔,大汗与阏氏正是情意绵绵,如胶似漆之时。可入了夜,横帐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仆固明洂一直都在供小憩的胡榻上就寝,还是和衣而睡。
如此过了几日,仆固明洂便不在倾城横帐留宿,回了未央横帐。可仆固明洂每日依旧会去倾城横帐与长孙静寒一起用膳,还吩咐说阏氏身子乏困,需多休息不得劳累,并常赏赐些滋补药材、安神汤药,以作调养。如此又惹来汗庭上下不少艳羡揣度。
一日,仆固明洂照旧来与长孙静寒共进早膳,黑鹰卫士从外面进来,奉上一个蜡丸信函。仆固明洂接过蜡丸挥手退去黑鹰卫士,他抽出信,粗粗浏览,看完竟递与长孙静寒。
长孙静寒大为吃惊,想这密信应是极机密的事,仆固明洂竟然会让自己看,他就这般信任自己,还是想试探她?踌躇片刻,长孙静寒接过信来,见上面是关于魏军和柔然目前交战的一些情况,或者不如说,是魏军反击柔然如今两军对垒的消息。
“明洂,真让你说准了,柔然败了。”长孙静寒放下密信,冲着仆固明洂笑语。
仆固明洂却道:“平阳王、北平王、安将军到底是沙场宿将,多泽又因为木兰而优柔寡断,自然会败。但是,柔然元气未伤,若多泽能重新振作起来,并非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长孙静寒焦急道:“你是说,大魏还没有赢?”
“不错!”仆固明洂点头,看着长孙静寒面露忧虑,他又劝慰道:“姬娅,魏国和柔然这一仗是一场持久之战,急不得!佛狸出兵夏国,分身乏术,又要防备南方的刘义隆,北方难免兵力不足,如果柔然集中优势兵力而去,魏国将是一场苦战。”
“明洂,你能不能出兵帮大魏对付柔然?”长孙静寒恳求。她言辞恳切,因为担心在军中的父亲不免关心则乱,情急之下便抓着仆固明洂的胳膊,柔声道:“明洂,你说过会帮大魏对付柔然的,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放心!”仆固明洂见她如此说,心下一软,握住她的手,温言道:“姬娅,现在魏国没有任何危险。吴提不会坐视多泽势力坐大不理,他必然会有所行动。柔然内耗,魏国只要应对得当,便无大事。你且宽心!”
“你的意思是……”长孙静寒狐疑地看着他。
仆固明洂知她是猜到了,便解释道:“我会派人去柔然王庭传多泽带兵不力,屡战屡败,吴提听了应该会去找大檀了。”
“真的,谢谢你明洂!”长孙静寒展颜笑道。突然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仆固明洂的胳膊,而她的手正握在仆固明洂手中,心中尴尬,立时松开仆固明洂的胳膊,随便缩回了手。
“好了,没事了!”仆固明洂见她展颜,心下松了一口气,又道:“如今,魏国与柔然方面并不用太过担心,所以我打算出兵纥骨。六军两卫已经操练数月了,我看是时候了。我离开这些日子,汗庭就交给你了。”
“你要亲征?”长孙静寒的第一反应竟是他可能有危险,会不会受伤。
“怎么,你是担心我呢还是不相信我会赢?”仆固明洂笑着反问。
长孙静寒揶揄道:“怎么会,大汗颇得人心,熟读兵法,武艺高强,又这般深得众意,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材,怎么会败!”
这些日子在汗庭里,长孙静寒时常能看见仆固明洂习武练习骑射,而且她还跟着仆固明洂去视察过军营,看得出来,仆固明洂在军中威望甚高。
仆固明洂眼睛一亮,道:“姬娅,不想你有如此眼光。我竟不知自己有这么多优点,还是阏氏殿下看得透彻,本汗自愧不如。”
长孙静寒被他说得面色潮红,有些心虚,这人分明是在打趣自己。转过头,平复一下心情,长孙静寒对仆固明洂道:“明洂,纥骨不是咄逻部,要拿下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你需有耐心才是。”
仆固明洂闻言很是高兴,邪魅一笑道:“姬娅,你可知你现在越来越有阏氏的风范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急于求成,定会稳扎稳打!”
长孙静寒没有在意他的调笑,淡淡一笑道:“明洂,既然我答应做你的阏氏,我就有责任与你一起守护这片土地。我们都想要和平,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会是你最好的盟友,你的臂膀,不会让你分心,成为你的弱点。”
责任、盟友、臂膀,仆固明洂的心被刺痛了,他难道要的只是一个盟友吗?长孙静寒是他心里最深藏的一块纯净柔软的净土,也是他灵魂栖息的港湾。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姬娅,你可知我宁愿一人在外拼杀,也要护你周全,给你一片净土。为王者不可有丝毫的软肋,可是我希望你是我的弱点,因为那样我的心就不会孤独。
仆固明洂看着长孙静寒,见她言笑晏晏之间,自信沉笃,仿佛整个人都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一时间情难自禁,竟起身拥她入怀,口中喃喃:“姬娅,在我眼中,天下所有的女子美貌才智加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