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姑腰里藏着的琉璃珠子,楼啸石曾拿给凌佳蕊看过。
凌佳蕊细细回忆,那日摔倒时的脚感,确实像这类小玩意儿。
要说这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凌佳蕊儿时也玩过。
但多是几个兄弟喜欢,她没碰过几回。
即便如此,凌佳蕊对琉璃珠子也是有所了解的。
它们大小不一,取材也参差。
小粒的,多是用边角料做的,样子好看价格倒是不高的。
但稍大一些的就不同,用原本能做首饰的料子,打成小孩玩物,价格自然是趋同首饰的。
这也就意味着,大珠子只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玩的起了。
楼啸石手里的几颗,都算是大珠子,虽说摆在他手里不显。
可周姑姑才几个月例,哪有闲钱买这些。
再说,他又没孩子在身边,买这些玩意儿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万卉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罢。
凌佳蕊思索着,将军府里唯一的小娃儿,就是刘招儿的大子楼常淮,倒正是玩这些的年纪。
周姑姑手里的东西,究竟是她偷来的,还是有人给她的?
要是旁人给的,那害万卉小产是不是还有更深的阴谋?
凌佳蕊暗暗记了下来,却没始终找到机会,把这琉璃珠子的事告诉万卉。
全因小产之后的万卉,变得有些古怪。
没了孩子,丈夫失而复得,却流连烟花之地,相信万卉不会没有差距。
这样的境遇,任谁都无法强颜欢笑罢。
凌佳蕊明白万卉的苦楚,也知道她此时的脆弱,遂没把她的疏远放在心里,只将那些猜测闷在了肚子里。
夏至未至,狩猎的日子掐指就到。
楼啸川有押送任务在身,这是他作为将军,少数可以崭露头角的时机,可笑可叹。
四年就这么一次,遂将士们看把围猎看的很重。
他们要带领先行队伍,去木兰围场安营扎寨,将马匹同狩猎所需的一应物品安置就位。
凌佳蕊早就想好要一道去的,也着手筹备起来。
这几日,可说是她重生以来,最为忙碌的时光。
姜氏那边,为了叫章显光多上心,凌佳蕊特意把紫晴留在府中,安排她照看着。
如此一来,不怕章显光怠慢。
好药用着,下人伺候着,有又好大夫日日来看。
也是姜氏争气,在楼啸川还未动身之前,身体就有了明显好转。
原本只剩眼皮能动的人,竟张口冒字了。
叫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姜氏的第一个字,非是关于楼啸石,也并非关于她没了的孙子,而是对着凌佳蕊,发了声似是而非的“谢”字。
虽姜氏说的含糊,可凌佳蕊听出来了。
心说姜氏或许是感激她买来的下人,也或许是指她买来的好药。
总而言之,是感谢她的银子。
然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凌佳蕊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她的良心,不求谁感恩于她。
可看着病恹恹的老者瘫躺在床,再没了从前颐气指使的模样,睁开眼睛对着自己称谢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触动的。
这个从来就对她嗤之以鼻的婆母,总算是明理了呀,叫章显光冒险施针总算没有白费,怕是不光排了她的晦血,还顺带通了通她的脑袋。
再说碎岳庭那边,凌佳蕊也是日日去的。
她会坐在万卉床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陪她一会儿。
至于楼啸石,她从没在屋里见到过。
想到那日他身上的脂粉味,凌佳蕊派人去查了,也查清楚了。
逃不过男子负心风流,喜新厌旧这档子破事。
只是与他有染之人,不想竟是温玉楼如今的当家花魁,玉灵子。
凌佳蕊怎么也不会知道,楼啸石同云灵子,还是因她才有的这段纠葛。
想当初,凌楼成婚不久,玉灵子曾被她叫来过将军府一趟。
那日,楼啸川被下了药,遂才找了温玉楼的头牌解围。
虽说最后也没派上玉灵子的用场,却不想在她出府的时候,被楼啸石撞见了。
她娇娇俏俏一笑,娉娉袅袅福身,叫楼啸石印象深刻。
后来,楼啸石参加诗会,为了一个考试名额,费心费力又费银子,折腾许久不得,反倒欠了一屁股债,为此还阴差阳错被捉去了鞍县,白吃了几个月的苦头。
在鞍县烧炉子熔铁的时候,楼啸石就想通了。
人一辈子就该追求个活得舒坦,活得随心。
他读书再怎么用功,也比不过那些世家传承的才子学生,考取功名更是妄想。
左右家里的将军名头已经挂在楼啸川名下了,他能平平安安,随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