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呀”一声,华阳宫的朱门从外推开了去。
姜意浓安静了一路的心,再一次被挑起了情绪,她无措的抓起程述为的手,语调忐忑,“你说它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还好好的吗?”
她是知道历史的,在一千三百年里的朝代更迭战乱纷飞,是否还会事物依旧?
姜意浓有些惶恐。
“即使真的物是人非,属于你的记忆还是会在的,那是属于你和它的时间。”程述为低声安抚。
“嗯,你说的对,回忆是我的,并不会随着事易情散。”经过他这么说,姜意浓生出了些许勇气。
她带着程述为毫不犹豫的踏过门槛。
入目就是满树黄澄澄梨叶,在阳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
姜意浓屏息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梨并非她的梨树。
她的梨树要是能活到现在得有一千多岁了,可这一颗才才将将90多岁。姜意浓盯着梨树身上的介绍牌。
不过还没等她酝酿出悲伤,姜意浓就被程述为告知树的前方还有一颗千年古树。
“在哪呢?”听到他这么说,姜意浓来精神了。
然而她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到一点影子。
程述为亲自带她走两步上前,指着那颗树桩说道:“喏。”
然后,姜意浓哇的一下哭出了声音,“我的树。”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程述为会因此猜测她怎么会有一颗千年老树,只管放声地宣泄情绪。
眼前的千年梨树只剩下了一个树桩,从苍老的年轮不难看出它曾经经历的风霜,姜意浓抬起脸蛋看向男人。
程述为熟稔地掏出方巾仔仔细细的帮女孩擦干泪珠,“别哭啦,树妈妈的旁边是她的传承。”
这样一说,姜意浓心里好受多了,虽然千年老树的介绍说的是毁于1860,分明与旁边只有99岁的新树没有关系,但是姜意浓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嗯!”
姜意浓看程述为只当自己伤感并不多作怀疑,心中忐忑卸了大半。又开始带着程述为逛起了华阳宫。
“舞亭没了。”
“华清池水也枯了,落叶委顿。”
“疏雨亭断了,换成了不知何时朝代的未央亭。”
……
一路上,姜意浓细数着这些如此多的不同,但好在她的记忆犹在。
“就在那棵梨树下为我拍照吧。”姜意浓指着前院的因秋天染红的梨树,“顺便叫人搬长案放在那。”
她无法忘记梨树下那张日夜陪她练舞长案。
在两人的取景下,姜意浓肆意的在程述为的镜头下绽放。
程述为凝视着镜头里的女子,终于有点明白了裴大为什么那么喜欢为钢琴家掌镜。
喜爱之人独一份的美在眼中盛开,很难不爱。
经此以后,程述为这个永宁牌私人御用摄影师一当就是一辈子。
“怎么样,技术不输裴大夫妻两吧。”程述为十分嘚瑟的看着正在浏览成片的女孩,话里的语气傲娇的恨不得上天。
姜意浓本来还想夸他来着,可一看他那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故意冷脸说道:“一般般吧,和裴礼比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和希禾比差远了。”
程述为也不气馁,十分乐观的说,“看来我还得找裴大在进修一段时间。”甚至还颇为兴致的跟姜意浓犯了个贱。
“等着老公啊。”程述为一边擦着镜头,一边招呼道。
靠,姜意浓惶恐的扭头看向门外,虽然这儿就他们两人,但外面可是还站着五六七八个彪形大汉呢!
也不怕别人听了去,像什么话!
姜意浓快走几步走上男人跟前,照着他的后背就来一巴掌,瞪眼警告:“再说以后别进我房门。”
遭到制裁的程述为逼不得已只能不情不愿的表态:“好吧,我错了。”
哼!“这还差不多。”
就在姜意浓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时,程述为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句,“那你以后要想听,记得告诉我。”
姜意浓:……¥%*#都白说了呗!
没给程述为太多的反应时间,姜意浓利落的朝他扑过去。
伴随着一声“咔擦”的快门音落地,姜意浓揪住了男人的耳朵。
……
从姜阳宫出来后,黄昏已至,晚霞绯绯。
程述为遣散了保镖团和司机,亲自开车。
嘉淮江边,一辆暴风灰敞篷阿斯顿马丁一路徐行遥望着日暮最后的橘色诗意。这样的行进速度刚刚好,姜意浓惬意的享受着徐徐的清风。
像只慵懒的小猫咪极致松弛感的趴在门沿上,懒懒的看向江面被落日黄昏渐起的波纹,浮光跃金。
看着看着,姜意浓突然直起身子看向驾驶位的男人难过的来了句,“我们忘记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