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结界将无边黑暗隔在其外,而那黑暗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游动着。
“是影杀!我们被影杀包围了!”有人惊叫出声。
“为什么!我们平民百姓犯了什么错!”
边界旁,有人匆匆提着行囊想穿出这结界,却又被反弹了回来。
众人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之中:“怎么办?难道所有的晋国人,都要死在这影杀手中吗?”
“这影杀当真可恨!我们与她无仇无怨,如今居然就要这样将我们困死在此!”
“她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还不收手吗?”
“……”
骂声渐起,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怒气都被点燃,有人破口大骂,有人悲观啜泣,有人奋力锤着那结界,试图将其锤出口子、锤出一条生路。
这时那说书人却捋着胡子淡定地走了出来,安抚众人道:“诸位,暂且再等等!我倒是认为,这影杀将我们围起来,不是要杀我们,而是要保我们!”
众人以为他会说出点什么来,却不曾想他居然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在编纂他的故事。
“你这老头,尽是瞎说!”
“对啊,先前影杀的事情,也是从你这老头嘴里讲出来的,莫不是你才是那杀人夺影的影杀,才这么笃定这结界是要保我们!”
“对啊,对啊,影杀杀人是你说的,影杀保人也是你说的,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当大家是什么?”
那老头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平静地捋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坦然道:“反正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那就一起看看,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吧!”
*
“来得真快,”时瑶月喃喃道,对着身后轻声说了一句,“出来吧,是你通风报信了吧。”
时瑶月身后,一只矮小的影兵游动而来,停在她身后。
她反手一抓,居然抓住了没有实体的影子,而后又很快松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生人之魂化作的影兵,也不过如此,略施小技,就困住了。”她斜眼瞟着它,“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那影兵似是没听懂,缓慢地摇了摇头。
“也罢,一介幼童,被炼作影兵,也算是凄惨了。”
十九先前被留在时瑶月身边监视她,未曾想却被她禁锢起来,反倒被她利用,来吸引连依等人前来。
“你这么做,反而遂了我的愿……”魏珂在剧痛之中,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背对着她说道。
时瑶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傀儡向晋国奔去。
一颗梧桐子不知从何处击来,时玥人未到,声音先到——“时瑶月,给我住手!”
时瑶月手一伸,空手接住了那攻势凌厉的梧桐子,用力抛回给半空之中的时玥,说道:“阿爹,恕我不孝!”
时玥自遁光之中落地,站在了她面前,语气平淡,却威压十足:“既已知错,为何不退,难道你就这样固执,想要一错再错下去吗?”
时瑶月垂着头,不敢直视他,只是攥着拳头,兀自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些傀儡,是什么由来?”
她没有回答。
魏珂在两人身后,阴阴地笑了起来:“好一番父慈子孝!”
“你给我闭嘴魏珂,千错万错皆源于你!”时玥吼道,又转头压下语气对着时瑶月说,“收手吧!”
“阿爹,无论是谁犯了错,你好像只会说一句‘收手吧’,”时瑶月抬起头,问道,“阿爹那年渡灵力救下我的时候,究竟是真的想将我留于此间,还是只是想补偿?”
补偿吗?时玥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当年救下她时,他什么都没想。
“我渡你灵力,只是为了保你平安,从来没有想过其他。”时玥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抚摸她的头,却被她偏头闪开了。
“傀儡无法被诛杀,我渡你的灵力,根本不足以你驱使整个楚地残躯,你什么时候修了不正当之术,又何必谋划这一切?”
她明明一直以“映源”的身份潜伏在魏珂身边,若只是要杀他,明明有无数机会,可她偏偏选择了最曲折最危险的一个办法。
“这天下之人何错之有,又凭什么承受你的迁怒?”
“开鸿元年前,天下分晋楚,晋国称王,楚国奉家主,本是一派和谐,可是他——”她转头指向死死盯住他们的魏珂,“——破坏了一切,就连我身上都流着他肮脏的血,既然杀他一人楚地冤魂也无法复生,那我就毁了这世间所有,让天下重归混沌,这样所有的腌臜、血腥都将湮于尘土之下——”
“——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时玥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千叮咛、万嘱咐,字字句句劝你怀感恩、念苍生,你可知季家家训是什么?你心心念念执着于身世,可说到底你也是季家之人,若你娘在世,也不会认同你半分!”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