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黑衣术士。
“映源,你是没听到朕的话吗?”他暴怒道。
时瑶月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站起身走到那黑衣术士旁。
时迁正要出声提醒她有危险,连依便传音而来:“别管她!”
时瑶月伸出手,轻轻往那黑衣术士额头上一点,那术士便化作一道黑烟自她指尖流回她身上,直至那黑烟消失,她才垂下手,缓缓踱步向着玉床走去。
“陛下使唤的,可是映源?”她开口,却发出了低沉的男音,“如今陛下已是翁中之鳖,不如就让映源来结束这一切吧。”
魏珂震惊地说不出话,季思怀就像早都料到了这一切,眼睛都没眨地加大手上力度,魏珂的血也顺着匕首流了下来。
时玥沉声问道:“瑶月,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蹲下身,目光直视魏珂,“魏珂,你觉得现在这个局面,我当尊称你为陛下……”
她顿了片刻,转头瞥了一眼时玥,接着道:“……还是,叫你一声父皇?”
“父……皇……”魏珂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当年你羞辱我娘的时候,可曾想过会留下我这个孽种?”她轻声道,声音里几乎听不出她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在你身边做低伏小,我等的就是今天。”
“瑶月她……是魏珂的女儿?”时迁震惊万分,向连依看去,她却只是摇摇头,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
恍惚间时瑶月的脸与记忆中季念白的脸重叠,魏珂惊恐万分地盯着这他再熟悉不过的轮廓,他看了看玉床之上的季念白,又看了看眼前满是恨意的时瑶月,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时瑶月,却被她厌恶地避开,颤声道:“映源……不……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没有名字!”时瑶月咬牙道,“我本不该来到这世上,不是吗?”
时玥拍上她的肩,安抚道:“瑶月,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孩子,也只是我的孩子。如今大错尚未铸成,你仍有机会从头来过。”
“阿爹,”她拂去他的手道,“你从很久之前,便怀疑我了,不是吗?”
“是。”比武选相之后,他将其送到时迁和连依身边,就是想试探她;他刻意在她面前打开梧桐树上的封印,也是想看她会做些什么;夜探皇宫之际,他给她留下梧桐子,而后又在“映源”身上探到了梧桐子的灵力,他的确早就开始怀疑她了。
“阿爹,你宁愿多相信季思怀一些,都不愿意给我半分信任。处处试探、处处算计,难道只是因为我身上流着魏珂肮脏的血,便不配得到你半分偏爱吗?”
“不,不是这样的。”时玥无力地摇头,“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女儿对待。”
时玥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当年季念白来到晋国,却被魏珂这个禽兽想尽办法侮辱,是连朗助其逃脱,将季念白留在连府,未曾想季念白难产于此,紧接着叛国之令下来,季思怀赶到却只看到季念白死去一幕,深受打击便纵火行凶,是他只身一人深入火海,却只能救下这个几乎没了气息的孩子,给她渡了半身灵力,育她长大,教她做人。
他一生无后,唯一的女儿,便是时瑶月。
可他却不知何时,对时瑶月起了疑心,但终究只是试探,没有深究。
“瑶月,如今回头也不算晚。”
“回头吗?”她低低地笑道,站起身,俯视着魏珂道,“要真论起来,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何须回头?”
她抬起手,力道大得出奇,迅速将季思怀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而后将魏珂一脚踹翻在地,伸手反握住季思怀的手,死死钳制着她。
魏珂就要从地上爬起,却被时玥弹出梧桐子死死压制住,说不出话,挣扎着也爬不起来。
“姨母,从来没有什么长生树,阿娘早就死了,死在生我的那日黄昏,死在你放下的火海之中,如今你见到的这副躯壳,不过是我捏造出来,哄骗魏珂的假象罢了。”
季思怀怔住了,喃喃道:“火海之中……可是我明明亲眼所见……”
时瑶月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季思怀道:“姨母,你真的太蠢了。若不是阿爹护着你十数年,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就该死了!你以为你在为我娘报仇吗?不!你自始至终,都为我所利用!”
时玥沉默地闭上眼,似是再也没有勇气去回望昔日的残局,也无法处理如今混乱的局面。
时迁在一旁再也沉不住气,喊道:“瑶月,你已经无忧无虑长大,师父也不曾亏待你分毫,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不是吗?”
“我的确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