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勒上脖子的力道越收越紧,见时迁没有半分反应,柳渡终于出声:“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那人手上力道分毫不减,“若你还有一点良心,那就收手吧,偿命还是赎罪,你自己选一个!”
“你一个普通至极的灵修,”柳渡已经探到那人的灵力,死死压制住时迁想要掌握身体的欲望,冷声道,“凭这种凡物,更是伤不到我分毫。”
“是吗?”连依收紧了手中死死勒住的长布,用力到手都有些颤抖。
时迁在柳渡的体内,深深感受到了窒息之感,意识也快濒死过去,可他还是借着柳渡的眼向身后望去。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眼中的果断狠厉他却在熟悉不过。
是她吗?
他嗫嚅着嘴唇,艰难地想从口中呼唤她的名字,试图证明自己的猜测,可越是挣扎着向后看,那人手上的力道便是收得越紧,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人身躯比起柳渡实在是娇小,几乎是半拖着不断退后,直到他感受到那人已经退无可退,重重地抵上墙。
柳渡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时迁还没真正问出任何一句话,意识便迷散了过去。
柳渡终于掌控住了整副身躯,反手运起灵力击向连依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连依手上还用着长布勒着他,猝不及防受了一掌,本来背后就抵着后墙,两相夹击,四肢百骸就要碎了一般,手上的长布也悄然落地,喉间涌上血的腥甜。
阿昔的身体已是极限,如今也只不过是靠着她的意识在强撑着。
柳渡没有再动手,只是漠然盯着她。
连依背靠着墙支起身子,道:“柳渡,若我今天,偏要揭穿你的面目,你又当如何?”
柳渡后退几步,有什么东西从他袖中掉了出来,“叮当”一声脆响,可他并没有往下看,只是道:“我是禅城众人推举的城主,你觉得,众人会信你一个不知名的灵修,还是我这样的城主?”
连依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那从他袖子之中掉出来的东西,艰难地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可是看清之后,她却万分震惊。
——那是她留给时迁的榆叶笛。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目光从榆叶笛上,一点点向上移,最终停在那张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至极的脸。
时迁?
可是时迁若是同她一般,换了身份处在柳渡的回忆之中,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柳渡毁掉一切呢?
难道……他也认同柳渡的做法?难道走上了高位,就没办法保持初心了?
柳渡没再动手,只是气势凌人地站在她面前。她张嘴想要叫出时迁的名字,却最终迟迟不知如何开口。
时迁的意识回到柳渡身上之时,便看见了这个满身血污、满眼震惊的女子。
他伸手就要去扶起她,动作却被柳渡截在了半途。目光向下移,便看到了地上散着柔光的榆叶笛,而那女子的目光就在榆叶笛和他之间飘忽不定。
是她,一定是她。
他张口就要叫出她的名字,柳渡却在心中恶狠狠地提醒道:“你们就是相认了,也改变不了结局,这是我的回忆,兜兜转转都是一样的,你若是现在和她相认,那我就会立马杀了她,届时她若是身死魂灭,你便是杀人凶手。”
时迁没有再动弹,弯着腰撞上她的目光。
仅仅是一瞬,她便认出了这道目光,这道分明是俯视着,却带着几分犹豫自下而上抬眼,担忧而又胆怯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时迁。
她在心里思索了片刻,有些释怀地闭上眼,苦笑道:“你说得对,比起柳城主,我确实没有威信。”
时迁心中挣扎万分,他既怕她没有认出她,又怕她早已认出她。
柳渡冰冷道:“自不量力。”
她听到这话,轻微点点头,抬眼坚定地看了过去,语气却全是颓丧:“对,你杀了我吧,趁我没把所有的事情揭发出来的时候,用你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方式,杀了我。”
柳渡没再发话,似是想让时迁抉择。
时迁透过柳渡的眼,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猛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信他。
他别过头去,高声喊道:“来人,把这私闯城主府的灵修拖下去,告诉禅城诸位,此灵修通敌叛国,将于城内公开行刑。”
连依满意地闭上眼睛。
柳渡也满意地赞许道:“君兰公子,这便是我要你知道的第一件事——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