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奋力一扔。
梧桐子应声而碎,火炬落在院落中,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场景在眼前扭曲、碎裂,她费力地从正在崩塌的场景中张望着院内,最后看了一眼火光中的连府众人……
世界突然安静了,她身处一片空白之地。
破了术眼,却依旧没能走出此方天地。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机关术,不仅仅只有一个术眼!时迁那里一定还未破出。
影兵召不进来,但能感受到血阵还是完整的。腕间的血迹早已干涸,甚至有些发白,看来这血阵嗜血为源,以自身灵力为根,难怪师傅不愿教她。
她传了个音,祈祷时迁能听到——别被这些蛊惑,找不到术眼就直接放火!这都是假的!这是画中世界!快清醒过来!
……
片刻之后,空白的空间碎裂,影兵的血阵也随之散去。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梁州街道之上,两人面对面站着,身边人来人往。
两人朝着对方走去。
“我……”两人同时开口。
连依想起什么,打断道:“此事复杂,我们找个地方再说,现在先找到你家那丫头才是。”
“我就在这里啊!”时瑶月从二人背后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两串糖葫芦,她两手分开各递向两人,“你们吃不吃?”
两人同时摆手拒绝,瑶月把手缩了回来,撇了撇嘴,发狠似的每串都咬了一口,赌气道:“不吃我吃。”
时迁抢先问道:“瑶月,你几时见我们不见的?”
瑶月思索了一番,答道:“刚刚见百姓簇拥着你们,我也挤不进去,就去买了两串糖葫芦,逛了逛一些卖小东西的摊位,大概……有一刻钟左右,不是很久,怎么了吗?”
“这样啊……”时迁若有所思道。
连依皱着眉看着还在吃着糖葫芦的瑶月,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稍微放缓了语气:“时瑶月,你玩够了吗?我们今天就去你哥的君兰苑歇歇脚,早点出发到苏州才是。”
“哦。”瑶月委屈道,乖顺地低下头。
*
君兰苑内一切如昨。
“君兰公子离开这么久,院里竟然还是一派生意盎然。”连依感叹道。
时迁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施灵术的事。”
将瑶月安顿下来,已是夜深。确认她已经睡下,时迁才从厢房走出来,抬头发现连依已经坐在屋檐之上,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时迁从院里草木之下挖出两壶君兰醉,足尖轻点,提着酒上了屋檐。
“想什么呢?”他把酒递给连依。
连依接过那壶酒,晃了晃,问道:“君兰醉?”
“嗯,之前说好的,请你喝。”
她打开酒壶上的木塞,晃了一晃,君子兰特殊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小抿一口,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坐下来。
两人把机关术中的情景相互讲了一遍。
“时迁,思怀是你的师娘吧?”
“应该是吧,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在生下瑶月那年就逝世了。我平时也不在亲王府,所以也不太了解。”
“这样,那此番去苏州,我们当面问时玥便是。”她没有看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偶尔抿一口手里的君兰醉,神色晦暗不明。
“你还执着着要杀他吗?”时迁叹道。
“不好说,”她这才转头盯着他,认真问道,“你觉得呢?”
“你若执意要这么做,我也拦不了你。”时迁回避着这个回答,兀自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机关术,”她顿了顿,“你了解的有多少,跟我讲讲吧。”
“机关术,可围实地,可化虚景。前者可谓是画地为牢,设机关围剿入阵之人,为最基本一种,比如紫煞院的琴房内部,便是一个经典的机关术。后者,化虚景,以入术之人的记忆和所在之地为基石,但时间线是混乱的,既可以是已经过去的场景,也可能是一个人最害怕、最脆弱的心事。”
“后者的术眼如此脆弱,几乎是一击即碎。”连依思索道,“正如画中世界一样,一把火就能解决。其实这机关术真正困住的,是人心。”
“不错。可偏偏是这种,更是难以逃脱。”
连依推测道:“即使是虚景,但必然也不是空穴来风。思怀此人一定存在过,且和连府大火一系列事情都脱不了干系,我们在这里瞎猜,不如加快脚程,当面问你师傅便是。这次不可再某个地方歇脚了,很明显有人阻拦我们。可偏偏又好像在引着我们寻找真相……”
“我认为连府的大火,可能不仅仅像我们想得那么简单。照你所说,‘时玥’将火炬塞到了‘思怀’手中,但这样普通的火炬,不可能燃起三天三夜不绝之火,更重要的是,到底是谁,用灵术封住了连府!”时迁点头同意道,将酒壶递了过去。
两人碰了一杯。连依有些微醺,趁着酒意,她看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