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揣兜,给对方递烟,希望有活还能联系他,年纪轻有的是力气,又会来事,零零散散能有些活。
李叔看他玩命一样赚钱,劝说爱惜点身体,年轻的时候是有劲儿,老了就受罪了。
傅也深吸一口烟,烟雾迷了眼睛:“没办法,缺钱。”
第二天,还是如此,车队活干完,有单子就开着那辆破面包车去了。
蒋霜消化着他的话,说怎么可能要他的钱。
傅也不耐烦地摆手,问她懂不懂投资,“是借的。”
蒋霜顿住。
他嗓音仍然嘶哑:“等你走出去,大把赚钱机会,再还给我。”
蒋霜轻眨了下眼睫,看见他身后天际铺满的云霞,灿烂的不像样,就好像,他们都能有美好的未来。
高考就这么结束。
蒋霜从别的学校回来,教室里全是撕掉的书,就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狂欢,书页纷飞,就像这三年的时光,全都在这一刻划上句号,有激动的甚至捂脸哭泣,熬过最艰难的时光,终于能喘口气了。
狂欢过后,是散伙饭。
眼泪与笑声齐飞,癫狂热烈,情绪都宣泄到极致。
家里有两个考生,舅舅舅妈都过来了,避免堵车还赶了个早,蒋霜东西一早就收拾好,舅舅搬到车上后,就去找陈阳,陈阳东西都没开始收,这也不想要,那也要丢了,被舅妈骂了,四个人都上手,没一会就收完了。
舅舅架着进货的面包车缓缓开出校门,陈阳跟蒋霜都下意识回头,这里承载了他们三年的时光,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考假快三个月,蒋霜跟舅舅舅妈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考试成绩还没下来,但她算了分大学没什么问题,她向老师打听过,上大学可以申请助学贷款,每年额度在一千到八千,如果大学学习出色,会有奖学金拿,这些不足以覆盖大学所有开支,她想上大学,也想自己出去赚钱。
“就几个月能赚什么?”舅舅第一个不同意,“学费舅舅会想办法。”
舅妈沉默,年底的钱早已经还债,新的一年一分钱没拿到,全靠小卖部供养一家子的生活,到九月开学,两个大学生的学费生活怎么一下拿得出来。
靠借,去拿借,周围人早已经借光。
陈政的事她出面给推的,也劝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但眼下,问题重新被摆上来,做不到自欺欺人。
蒋霜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她挤出笑容:“我同桌苏芮,玩得很好的朋友,他爸爸说可以帮忙介绍暑假工。”
“干什么的?”
“市里,建材店看店。”蒋霜神色镇定,这套话早已经提前演练过数遍,“苏芮跟我一起,有伴,住在苏芮大姨家里。”
“你又不懂建材。”
“我可以学,我脑子很聪明的,学东西很快。”
舅舅说哪天自己去看看。
蒋霜面不改色,说舅舅如果不放心可以给苏芮打电话,电话那边的苏芮早已经跟蒋霜通过气,滴水不漏地打着配合。
舅舅这才信了,但在市区,又多少不放心。
舅妈出来说可以试试,如果不合适就回来,要跟家里打电话,什么事别憋着不说,别到时候被欺负了,也闷着。
蒋霜重重点头,再三保证。
陈阳知道蒋霜要去赚钱,准备倒头睡一个星期的,也就此作罢,喊着也要去打工赚钱,被舅舅抓着去工地了,搬搬砖扛扛水泥怎么着也算个小工。
没有建材店,没有苏芮大姨,环境闭塞,蒋霜能想到的赚钱方式并不多,外面环境并不好,不需要她这种做几个月就走人的暑假工,她想到傅也,他给人搬家,她就给他搬东西,她看着瘦,力气不小,两个人干活快,一天下来可以多干一单,她只要拿一点钱就好。
她知道傅也这几天在家,跑去傅奶奶家,他才刚起来,头发乱糟糟的,拿着水杯跟牙刷到院子边刷牙,她就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傅也,被直接拒绝。
“你知道东西有多重吗?”
“我知道。”
傅也皱眉:“很累的。”
“我不怕累。”蒋霜梗着脖子,脸上满是倔强。
“不需要,我说过,钱我给。”傅也不明白她到底在犟什么,甚至懒得跟她争执,灌了口水,漱完牙吐出来,看也没看她,“回去,就这样。”
蒋霜转头真走了。
第二天又来了。
蒋霜站在那,傅也差一点没认出来。
柔顺乌黑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蓬松枯燥的短发,贴着耳边,套着陈阳的宽大男士T恤,下面一条过膝裤子,乍一看,就像是模样秀气小男生。
傅也眉皱得更厉害,整个人有些狂躁,他粗着嗓子问:“你头发呢?”
“卖了。”
早上去赶市集,有人收,她当街就给卖了,剪子都快贴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