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在座二十几位位中州修界各家掌门长老们皆神色复杂,面上阴晴不定。倒是小弟子们颇为兴奋在窃窃私语。
鬼司命沉轻要是真的复活了……那真是修界的最大的鬼故事!
卫轻尘手里正摸着一只螃蟹腿,跟一众小弟子在人群外围探头探脑地往画舫大厅里看。
这时候有三人划着小舟靠近了画舫。
为首的弟子上了画舫,抱拳朗声道:“叶少盟主,人带到了。”
叶空山笑了笑: “带进来吧。”
众人下意识给这三人?每寺贰?
两个穿着剑珏宗弟子袍的弟子,一前一后地带着一个长相斯文,书生模样的小弟子地走进了人群之中。
叶空山面向众人,然后指了指那人道:“这位便是沈宅屠门案的凶手,沈书书。”
沈书书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生得面黄肌瘦,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鸡崽似的地站在人群中央瑟瑟发抖。
这人看着连杀鱼都费劲……能杀上百个修为不凡的修行者吗?
那些跟着剑珏宗一起推定凶手的门派掌门长老们,都觉得有些尴尬,不禁在内心腹诽,你叶空山抓人好歹也抓个像那么回事的人吧,这人弄过来不是打自己脸吗?
沈书书面色苍白,惶恐道:“不……是……我没有杀人……我那日只是去还钱的……”
“还敢胡言!”叶空山厉声道:“有人看见你进入沈宅不久后,便听见沈宅内发出了惨叫声和打斗声,然后你一身是血从沈宅出来。”
叶空山陡然升高的声音,果不其然把沈书书吓得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面上血色尽失,声音发抖:“不是……我……我进去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在了……我一直跪地求饶……那人才放过我……”
有人连忙问道:“小兄弟你说清楚,是什么东西,你说的‘那人’又是谁?”
“那…那人他……”沈书书的声音已经带上的哭腔:“他穿着红衣,身边都是那些像是……像是人偶一样的东西……我去的时候,沈宅已经遍地都是血了………”
沈书书这话说出来,在座的近百人,几乎都生生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的心头血凉了一大半。
鬼司命沉轻,御鬼尸,杀人时喜穿红衣。
这两个标签是烙在中州修行人心头上的。
不仅是修界正经的史书记载过这些,并且所有关于沉轻传奇话本和地摊小刊,逢鬼司命沉轻出场必是着红衣,风姿妖冶,御鬼尸,步步杀人,所到之处皆成血狱。
这么拉风的设定,刚刚开始修仙的奶娃娃的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疑惑道:“不会吧,真要是那……那个人,你怎么跑出来的?”
沈书书满脸冷汗,面色灰白,颤抖道:“他留我一命,让我带话,说他他他……回来了……他说你们若是不信……三个月后……无妄山……他……他说等着你们…如果你们不去,他就来……就来找你们………”
沈书书越说声音越抖,最后几乎说不出话来,那天见到的恐怖场景又一次重现在了脑海里,似乎是心里承受不住惊悚,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画舫中众人心头剧震,许多人的面色瞬间也跟沈书书一样惨白如灰,只觉得自己心头另一半的血也凉了。
在场有好一些人曾参与过无妄之战,那一百年前的无妄山如同血域熔炉一般的恐怖场景,令人永世难忘。
岚山盟的医修替沈书书探了脉,道:“没事,只是吓昏过去了。”
叶空山颔首道:“带他去客栈休息罢。”
陈发发马上走过来,道:“来来来,云水榭早为大家安排好了客栈,我带你们去!”
然后他架起昏过去了沈书书,飞快地下了画舫,心里松了一口大气,终于离开了这冷风嗖嗖的是非之地。
留在画舫中的众人还处于震惊之中,皆面面相觑,一副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
叶空山笑道:“对于此事,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在场没有人说话。
倒是能听见画舫外的甲板上隐约传来小弟子们小声的议论声。
叶空山一转头,看着洛云间问道:“对于鬼司命沉轻死而复生的事情,敢问洛道长有何高见呢?”
众人瞬间有了方向,纷纷搭腔道:“对啊,你是他师兄,你得解释解释吧!”
洛云间笑了笑,语带寒意:“沉轻死没死,能不能复活,你们不是最清楚么?那夜在无妄山,沉轻的尸身被在座的二十六家门派碎成了二十六份,分得干干净净,现在他的碎骨还在各位家里镇着吧?”
当年围杀沉轻成功后,修界各位大佬们开宴摆席,坐在一起商议如何处置他尸骨,所有人都赞成分尸。沧崖和青隐宗并未能参与这样的议事会。
因为沉轻曾是沧崖弟子,沧崖那时早已被中州修界孤立排挤,成为边缘门派。而青隐宗则死光了一整代中青年修者,只留一个年轻弟子接任掌门,并不被人放在眼里。
于是沉轻的尸骨按各家门派在修界的地位势力被分成了二十六份,分存在中州各家门派世家之中。
彼时沉轻是炉鼎的消息已为天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