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你先镇定,你妹妹与杨公子,我都是要救的。”黎金沅的声音清冷如水,自带一种坚定而不失柔婉的力量,瞬间让李文乐紧绷痛苦的心安定下来。
她又朝谢樾问道:“李小姐会如何?”
谢樾明眸闪过一丝冷意,对着李文乐嘲弄一句:“虎毒不食子,你爹做的可真绝。”
登时李文乐又垂头自责起来,黎金沅淡淡瞥了谢樾一眼,只道:“时间不等人,我们边走边说,先去李府!”
“是呢,是呢。”崔钰、杨义纷纷开口,杨义又捶腿焦急喊道:“我儿,实乃无辜!”本想斥骂李笃几句,又见李文乐一脸压抑,心内只道:罢了,罢了!两小儿何其无辜......
“谢公子,可需我调府兵再去?”一干人出了杨府大门,黎金沅回头对随在她身边的谢樾问道。
后者挥了挥衣袂,笑得极轻:“不必,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黎将军护好自己呢。”
骚。黎金沅心内只蹦出一个字。
崔钰在后方怔愣:北帝大人,竟调戏黎将军!
一行人疾步去往李府,路上黎金沅问起李文乐之妹李扶柔的遭遇,他听了一脸死色,不忍开口道:“扶柔,她.....”
若是凡人使魂阴铃,需得用至亲之人的魂气滋养法器。李笃要施饿鬼咒救儿子,就必定得牺牲他的另一个骨肉血脉。
那日他与游光达成交易,夜里游光将中了饿鬼咒的李文乐悄悄驱回李笃院中,又将转移饿鬼咒的方法教给他。
言明了凡人要付出的代价,李笃登时一片寂然。游光了然,笑了笑道:“李大人,选择公子还是千金,都看你。只不过,头七一过,令郎就要化为不死不灭,投胎无门的饿鬼了。”
“不!”若是文乐如此,他怎么对得起敏敏?
“我做。”
翌日清晨,春山院厅堂,柳平芜与李扶柔正准备朝食,却颇为意外地迎来了李笃,她忙让下人添了副碗筷。
李扶柔见他来惊喜地道了声:“爹爹!”因是柳平芜所生,平时李笃对她称不上宠爱,又少来这边院子,虽是同父异母,但李文乐极其宠她,稍微弥补了一丝她缺失父爱的遗憾。
柳平芜见李笃双眼通红,显然是一夜未眠,心下理解他丧子之痛,却不知他心中另有算计,只尚存一点愧疚罢。
她温声问了句:“老爷食碗枣仁安神汤吧?”
李笃淡淡地应了声:“嗯。”
边上李扶柔柔声道:“爹爹,哥哥去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李笃不答,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她却看不出其中深意,只见爹爹顿了顿,出声问她:“柔儿,你如今功课如何?”
大夏的女子也是要开蒙识字,读书习礼的。若是官员之家,则更鼓励女子赶考做官,做出自己一番事业来。李扶柔不外乎如此,从小跟着兄长读书,李文乐也时时考校她的功课。听了父亲问话,她黯然道:“夫子的课业愈来愈难,如今没有哥哥提点……”观了观李笃脸色平静,又道:“我甚觉烦恼。”
李笃便慈声道:“柔儿从今夜起用完晚膳就到我院中来,我散衙后亲自指导你。”
“太好了,谢谢爹爹!”李扶柔开心地笑作一朵娇花儿,却不知自己即将惨遭毒手。
柳平芜心下存了疑,她总觉今夜李笃甚怪,转念一想又觉无碍,李笃虽对她一直暗恨,但扶柔也是他亲女儿,天底下哪有父亲害女儿的道理?于是开口道:“多谢老爷,柔儿的功课就交给老爷了。”
李笃应了声好,与她母女二人用完早膳,又提醒李扶柔不要忘记约定便去了。
到了申时末,李扶柔在春山院用完晚膳,便心急地朝李笃院子行去,手上还提着柳平芜的炖汤。
李笃早在申初就放了班,此时已食完饭在书房等李扶柔。他手上举着书,却心不在焉,毕竟待会要行大事。李扶柔一到,他装模作样地提点考校她的功课。直至戌时,李扶柔打了个哈欠,李笃便道:“柔儿歇会儿,戌正再回去吧。”
李扶柔道了声好,便在他书案上闭目打盹。李笃从坐上起身行至她身旁,掏出游光给的魂阴铃,念了句咒语,登时铃音作响,她吓得惊醒,只见父亲举着铃铛,面色深沉。
“爹爹!你要做什么!”不等李笃答话,她便晕死了过去。
“柔儿,不要怪我......就当是你母亲欠我的债,由你来偿还。”李笃取了她一魂,喃喃自语。
李扶柔醒来时脸色苍白,李笃用游光教他的失魂咒,抹了她的记忆,她还以为自己打个盹儿却睡死了过去,忙直起身道:“爹爹对不起,我......”
“不妨事,回去歇下吧。”
“好。”可是脚一沾地,却是软了一下,只觉一阵心力交瘁。李笃将她扶稳,又道:“你课业繁重,自然疲乏,回去叫你母亲给你炖汤食补。”
李扶柔见父亲关心自己,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