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个面带浅笑的妇人,把一桶水泼在门前,洒扫门庭。边上是一个澡堂子,此刻里面传来一个悍妇的尖声咒骂:“谁家小王八蛋,偷看老娘洗澡!有本事你给我进来!”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锦衣少年从隔壁澡堂子里狂奔而出,回到自家铺子里,那洒扫门庭的妇人见了,抄起桶中木瓢砸向自家儿子,动作一气呵成。
少年熟练地接住,笑嘻嘻地放在铺子里,而后跑开。
一处豪宅坐落于西城最繁华之处,占地方圆十里。一座宫殿里,灯火通明,宝光争辉。
一个男子面色沉重,心中惴惴地从椅子上起身,望着殿门外漆黑的夜空。
那不是夜空,那是一件形似玉盘的法器横在了桑海城的天空之上。
男子身着锦衣,器宇轩昂,头发灰中有白,面目威武。
“这个太平教,忽然兴起,在短短数年之内,转战七洲,那个传闻里的黑衣教主,究竟是何人……”
桑海城地处东海之滨,皇帝苦于人族和神族的备战,与众神族虚与委蛇,对此边城重地也是首尾难顾,无心着手,故此,豪门世家、七洲财阀、神族势力纷纷进驻,无视帝国威严。
帝国虽不能远诛至此,不足为惧,可这个骤然到此的太平教便有些令人心惧了,太平教转战天下各地,聚散无常,所到之处,莫不是将那一地豪门世族连根拔起,斩草除根,管你是底蕴如何的古老家族,被太平教写在灭门名册上,那就难逃厄运。
一个老者在男子身后,白发如雪,面容枯槁,躬身道:“只听闻她素来带着一副黑面具,是个女人。她鲜有出手之时,恐怕知道身份的人不多。”
这时,一个小厮迈步而入,施礼道:“家主,有客人登门。”
被尊称为家主的男人名为王黎,是桑海城王家的家主。
王黎眸子深邃,望向夜空中骤然消失的那个圆盘状法器,叹道:“来了啊!”
王府大门外。
一个神色清冷的绝世美人亭亭玉立,身侧跟着两人,一个是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一个是容色绝佳的女子。
王黎出了门,放眼望去,便看见一个黑衣女子带着两人候在门前,待看到那黑衣女子,王黎脚步一虚,差点没稳住身形。
竟然是她?
黑衣教主的脸上并无传闻中的黑色面具。
王家家主眉头紧锁,眸子震动,良久,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笑道:“原来顾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太平教教主,王黎久仰了。”
顾水香浅笑,迈步向前走去,身后的无名和空随之而动。
“我与王伯伯仅见过一面,没想到王伯伯还记得我。”
王黎见这位传闻中手段极为狠辣的太平教教主言语客气,心中顿时稍安。
总不会是来灭族的了!
顾水香迎面走来,抬手随意地指了下夜空说道:“方才上头的动静那么大,王伯伯怎么不上去瞅一眼啊?”
王黎呵呵一笑,不敢接话,拱手道:“曾途径太学府时,听闻太学府有个大师姐,风采夺目,头角峥嵘,仅次于太学府第一人徐夙锦呐,恰巧后来送犬子入太学府学艺,有幸得见顾大教主,攀谈了几句,教主实乃天姿绝貌、聪慧过人,王黎当然铭记于心。”
听闻王黎说到徐夙锦,顾大教主顿时脸色一冷。
王黎也是心里一突,直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当此家族存亡的紧要关头,竟说错了话。
“那王伯伯可曾将我徐师姐铭记于心?”顾水香忽然又笑道,只是话中含着昭然若揭的锋芒,若真若假,难以揣摩。
王黎心中急思,知道短时间内便要给出满意答案,只是心中焦急,这顾水香什么脾气,爱听什么话,他可是知之甚少。
“呃,徐先生啊,自然是晓得的。”
“那王伯伯记徐师姐多些,还是记我多些?”
王黎心里一抽,心知这个坎算过不去了,这顾大教主不太想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