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殿主拱手,对两位从太学府而来的先生恭敬道:“皇帝陛下差我查理投毒案,此行只是来问问二位,可有什么线索。”
顾水香上前一步,凝眉冷目:“你拿狗皇帝吓我?”
柳楚神色只是一顿,见眼前女子对皇帝陛下言语不敬,也并无半点为皇帝陛下维护的意思,不卑不亢道:“在下只是讲明来意,先生误会了。”
“我这师妹口无遮拦,缺乏管教,大人见谅。”徐夙锦笑道。
柳楚和煦一笑。
“我师妹对皇帝出言不逊,紫衣殿主可不要去皇帝那里告状呀?”徐夙锦又说道。
“不敢不敢。”
徐夙锦转身,顾水香亦随着师姐转身,只留给柳楚一对正缓缓离去的窈窕背影。
“大人想查此案,需从中书省与枢密院着手。”
柳大人望着两位年轻人的背影一阵怅然。
想当年,我柳楚也是如此意气风发、不惧权贵。
后来,遇见了皇帝的妹妹。
长叹一声后,柳楚缓缓踱步,往青华府外走去。
……
“你这张嘴啊,该收敛还是要收敛的,皇帝的面子,可不好随便折辱。”徐夙锦与顾水香在青华府内闲游,笑道。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话是不错,但这天底下谁敢觉着自己比旁人的面子大,我就敢打谁的脸。”
“就不怕你的太平教遭临覆灭之灾?”
“畏首畏尾的太平教便不是太平教了。”
徐夙锦止步,仰头观望时,只见月华满天,星河璀璨,她徐徐说道:“神族步步紧逼,人族局势危急,此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人族与神族的大战终是不可避免。人族内耗,实有不益,该手下留情的,还是不杀为好。”
顾水香侧眼看了下师姐,心说你昨晚可没少杀。
一个婀娜身影迎面走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徐先生,顾先生。”酥桃儿正要回到住处,不料却遇见了太学府两位弟子,路经二人近前,停下步子恭敬施礼。
顾水香面露不悦,歪着头好奇问道:“你为何先叫徐先生,为何不先叫我?”
酥桃儿面色一顿,这先后次序很重要么?
酥桃儿面露窘迫,迟迟说不出话来,徐夙锦笑了笑,对酥桃儿说道:“你无须搭理她,这坏丫头就喜欢寻愁觅恨没事找事。”
酥桃儿恭谨一笑,知道自己出身卑贱,不敢与两位帝国学府的杰出弟子攀谈,惶恐地施了一礼快步离去。
顾水香侧脸瞥了眼这妖艳女子的背影,眸子里的杀机一闪即逝。
一个凡俗女子在大教主的眼中不过是一只蝼蚁,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只是这一刻她收回了心思,不想杀了。
“人是你救的,怎得又想杀了?”
顾水香闻言,翻着白眼瞥了眼徐师姐,说道:“管得宽,鼻子尖!”
这是乡野农家之中黄发稚童嘲讽玩伴爱管闲事的一句戏言。
徐夙锦笑着摸了摸鼻尖儿,低眉不语,如顾师妹这般地位超然又率性童真的人物,恐怕世间无二了。
“你说……咱们无名小师弟这般了得,十三岁便是半神,紫霁老师说他来自寻常人家,我可不信。”顾水香边走边思索道。
我家里可挂着一幅画像,他与那画中女子,可是像的很呢……顾水香缓缓沉思。
徐夙锦却道:“半神又如何,想想同样十三岁的雪樱公主,再想想已经成神的锦瑟,以及剑走偏锋另辟蹊径的吕宏,便也不足为奇了。”
顾水香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后生可畏,此间少年,更胜于当年的你我。”
徐夙锦淡笑:“是修炼功法的逐渐完善,让这些后生前进的步伐快了些,非是我们不如他们。”
二人漫步夜游,行至青华府大门前,顾水香忽地止住了脚步,神色沉重。
见这位喜怒无常的师妹停下脚步,徐夙锦也止步,盯着顾水香的漂亮脸蛋,心中好奇,她又在想什么?
“师姐,太平教不是我的太平教,而是天下人的,我与师姐注定前路有别,若两相横阻,到时,不管是我的路挡了师姐的路,还是师姐的路挡了我的路,但求彼时彼刻的你我,仍记得同门之情。”
徐夙锦面色一顿,沉吟一瞬后微微颔首,侧颜向顾水香看来:“天下人虽不是我,而我却是天下人,师妹放心走你的路,你的拦路人里不会有我。”
徐夙锦怅然地抬头,眸子里黯然:“况且我的前面也没有路,不过是原地踱步罢了。”
“你虽偏执霸道,我却羡慕的很呢。”徐夙锦笑看着顾水香。
顾水香知道这位师姐无欲无求,修为也几近无敌之境,却烦于世道纷扰,从无一件喜爱的事情,最爱的不过是捧着道经这本传世经典,做做学问罢了。不由感慨道:“师姐之才,足可震铄古今,既无心于人间荣华,便纵身于万道旖旎之中吧。”
徐夙锦闻言眸子一亮,重新打量一眼这位师妹,赞道:“师妹如今说话也这般文气了。”
“总听人家称咱们学府弟子为先生、读书郎,总不能辱没了这个称呼,道法修为虽我辈毕生所求,但文辞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