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府寝舍。
日上三竿,夏日炎炎,此刻的寝舍却好似冰窟一般。无名只觉冷得瑟瑟发抖,视野朦胧之中,只见一个衣着宽松的女子端庄优雅地走近,伸出手指点在自己眉心。
“这姐姐身上的香味,有点熟悉……”
无尽黑暗袭来,无名昏沉地入睡。
“我去山下走走,见些朋友。”久未谋面的太学府第一弟子直起身子,对紫霁先生道了声老师,而后便飞出了太学府。
从天女峰上姗姗来迟的大师姐目睹着徐师姐与自己擦肩而过,不知这位师姐要去何处。
……
十日后,天元帝国皇都,洛阳大学宫。
洛阳大学宫作为与太学府齐名的修学圣地,弟子数万,桃李遍布朝野上下。
与建在秀丽山水之间的太学府不同,大学宫坐落于皇城内围,毗邻帝宫,占地极广,大殿楼阁无数,气势恢宏,相较于太学府高低错落于山水之间的诗画意境,大学宫则是房屋高楼皆横竖南北、陈列有序,大道纵横交错,绿植遍地。
朱墙高砌,砖瓦生辉。
“勾檐血,飞云裂,朱墙高瓦未断绝,小楼连翠,风里凉纱轻曳。
女儿红,珠帘雪,青华绿盛好年月,苦酒凭栏,醉里相思难解。”
大学宫一处小楼之中,酥桃儿身着纱衣,扶栏远望,目光幽怨,手中提着一小坛烈酒,此刻倒提在空中晃了晃,已是空空如也。
幽怨的姑娘凝眉看着倒扣的坛子小口,嘟了嘟嘴巴,咚的一声把那坛子丢在厚厚的地毯之上。
洁白的柔荑拨开雪白色珠帘,酥桃儿摇晃着丰腴身躯来到楼内,无力地跪坐在地,趴在床边痴痴地望着床上的人儿。
咚咚咚!
三楼门外,一个鹤发老者惶恐地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面露期待之色。
许久,门内传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屋内的人喝醉了酒。
“你找谁?”酥桃儿醉醺醺地打开了门,斜倚着门边,把绝世容颜探了出来。
老者见是一个醉了酒的女子,且是个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回的天姿绝色,身穿纤薄纱衣,身姿高挑丰腴,引人入胜,于是更加惶恐,忙说道:“叨扰先生了!”
酥桃儿微微皱眉,懒得抬眼,醉道:“先生?”
老者笑了笑:“适才,老朽路过楼下,听闻先生在楼上念词,我听先生之词闲雅而深情,特来请教。”
酥桃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有甚闲雅可言,瞎念的,我不是什么先生。”
不是先生?怎么可能!
老者闻言愈发惶恐,方才的词,竟是眼前这位先生于微醺之中随口而作。
“我是个……贱东西,一坨……一坨烂,烂肉!”酥桃儿醉里苦笑。
老者闻言大惊,仿佛是自己受了侮辱一般,急道:“先生文采斐然,怎能如此自损!”
酥桃儿伸出一只胳膊有气无力地推了老者一把:“嗯~去去去,别烦我。”
老者后退两步,诚惶诚恐道:“我欲借先生之词,取青华二字,为新学府定名,先生觉得如何?”
“嗯?嗯。”酥桃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首破词还要借,这些学宫读书人的文采也不过尔尔……”酥桃儿左摇右摆地回到床边,素手轻抚床上少年的面颊。
……
太学府与大学宫合并,天元皇帝早已令工部着手扩建学宫,此刻一座浩大高楼擎天入地般坐落在大学宫中央,正是远从颍河岸边而来的太学府摘星楼。
摘星楼最高层内,紫霁先生危坐高座之上,数十位太学府和大学宫的先生分散落座四方,此刻尚有一位空缺,紫霁先生瞥了眼空的位置,笑问道:“颜老头儿怎么未到?”
大学宫的先生们相顾而视,各自摇头,皆不知颜先生为何未到。
正此时,一位鹤发老者正登上摘星楼,紫霁先生神通广大,自然已察觉。
静待那鹤发老者入了门,紫霁先生霍然起身,恭敬道:“哎呀!颜先生!”
鹤发老者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落座下来,开口道:“诸位,新学府如何定名,我有注意了。”
紫霁先生眸子一亮,向鹤发老者看来:“颜先生欲取何名?”
颜先生笑了笑,抚须叹道:“方才路过秀林里一处小楼,听闻楼上有人念词,我细听来,只觉其中有两字甚合我意。”
鹤发老者将酥桃儿随口所作的词念了出来,紫霁先生微微点头:“颜先生可是选的青华二字?”
颜先生闻言点头:“青华二字,恰与年华正好的莘莘学子相合。”
“这词是何人所作?”有一位先生问道。
颜先生闻言,向紫霁先生投去询问的目光:“是位从太学府而来的女子,那片本来闲置的秀林楼阁,皆是为接纳太学府先生和学子而空出来的。”
“女子?”紫霁先生纳闷,大伙儿都忙着修炼,我不记得自家弟子和先生里,谁有这般文采啊。
颜先生接着问道:“不知是贵府哪位先生?为何不曾听闻过?”
“请颜先生细细与我讲来,那女子是何模样?”紫霁先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