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哥呢?”
“你别管,先跟我说怎么搞的。”
“她发脾气往双人车道上冲,我跟过去让她别撒野,她撞我,我也撵着她撞,撞来撞去就这样了呗。”
“你听听你说的,能这样玩吗?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还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
宗闲不傻,一听就觉得有猫腻,“妈,你说她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知道,你先给我回去,老实的待到退房。”
“知道了。”
一到民宿宗闲就被关禁闭去了,这事儿还没传开,那帮阿姨们在打牌时没聊到这点,我路过打牌的院子时,宗闲开了窗户,对我“puci”两下,我摇头,她扫兴地关了窗。
回房间,我擦了药,换了创可贴,这过程我心铁得要死,不疼不怕,还淡定地把血擦干。
之后,往床上一躺,星球日历也激不起我的兴趣,想着听会儿歌,拿起手机就想给他打电话。
算了,强迫自己睡会儿。
闭眼清醒的状态一直延续到半夜,才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的不舒服从哪来。
我从爸妈身上并没有汲取到可以治愈一生的爱,甚至还总是透支情感来恢复家庭暴力里的伤,导致我的情绪真正需要修复的时候,没有动力来源,哪儿都空落落的。
时间长了,就会让人神经敏感,承受力变弱,周屿焕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黑暗井口的一盏明灯,他指引我往上爬,让我身子越来越暖,我习惯了每次受伤都有他在,所以这次他的抛弃,让我瞬间回到井底。
周身的黑暗又蔓延上来,卷着从小到大受过的伤,听到的骂,被排斥被追打被否定,眼见着情绪又要栽进无底洞,敲门声响,思绪的深渊露出一丝光明,等看清了,才发现那是我床头的灯。
周屿焕风尘仆仆地赶来,衣服没换,领子蹭脏了点,俯身在我床头,轻声问:“吃饭了吗?”
“嗯。”
“楼下的服务员说没看见你。”
我把头埋了起来,他蹲下,耐心地跟我解释,“这事儿跟宗闲有关,我是她哥,我得处理,她那脾气燥得很,让她跟上车只会拖延事情的解决过程,让你跟上车,就会让沈叙借题发挥迁怒于你,把你丢下很抱歉,没及时发现你的情绪很抱歉,别生气,好不好?”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想哭了,情绪坍塌得一塌糊涂,搂着他脖子,“我没生气,就是……”抽泣声断断续续地,“……有点难过。”
他拍我的后背,很有力道,一点点补充我需要的暖意,我现在觉得手指疼死了,我那会儿是怎么面无表情把伤口和血迹处理好的来着?
后来,他叫了些吃的,我俩正吃的香,洗手间突然传来“啪嗒”一声,挺大的,他进去看了一下,出来说:“洗衣机坏了,把你衣服拿出来了。”
“好。”
这事儿我没放在心上,等躺床上快睡着时,听见洗手间有水流声,还有细微的“嚓嚓”声,跟小时候我外婆手洗衣服的声音一样。
应该是周屿焕在洗。
算了,好困,让他洗吧。
手划过腰部的时候猛地睁眼,拉被子一看,靠,我这几天穿的都是自己的内裤,一次性内裤前天用完了,晚上放衣服的时候想着内裤单独分开,可那会儿神智不清的,好像一股脑全放进去了?
是不是放进去了?
如果放进去了,那他是不是就会看见?
跐溜一下起床,跑到洗手间,洗手台上搁着几件衣服,水流哗啦啦的,池子里有泡沫,他双手搭在池边,没动。
“你在干嘛?”
“泡衣服。”
“衣服不都洗完了吗?”
刚说完,泡沫底下就飘出来一点蕾丝。
“……”我强装镇定,“我自己来。”
他往一旁挪,看着我手指乱舞无从下手,还好心地从柜子里给我抽出一双手套。
我一戴,破的。
又去柜子里看,最后一双。
合理吗?
“怎么说?”他问。
能怎么说。
我僵硬地回到房间,啃了十分钟的指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