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荣安堂里刚“病倒”了主母,养体轩这边就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钟橙”一行人还没到院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呵斥,有人在哀号痛哭。
“当初你和你娘死活不签死契,夫人为了大小姐才勉强让你们进府做事。你娘虽死在了这里却也是她自己不小心误食了鼠药。她指甲缝儿里有鼠药粉末这可是清清楚楚写在尸格上如何能作假?主家不仅没追究她‘夹带毒药入府’的大罪,还出钱为她办了丧事,又治好了你的疯病。你倒好!一点恩都不念,竟还跑到养体轩来闹事。来人那!给我狠狠掌她的嘴!打醒她为止!”
“啪!啪!啪!”的打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配合着人的惨叫声,听着就毛骨悚然的。
正在此时,“钟橙”三人进了院子。慧明见来人是“钟橙”,立马叫人住了手,满脸堆笑地快步走到钟橙跟前,殷勤地问道:“姑娘回来了。西稍间的暖阁我已让人通了热气,小厨房里煨着红豆丸子羹,天儿冷,姑娘快些进屋吧。”
被打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钟橙”,人在绝望之下的求生欲会带来无穷的力量,她奋力地甩开婆子们的手,冲着“钟橙”奔来,“小姐,救我!是我!我是品红啊!”可还未到跟前就被眼疾手快的婆子们按倒在地,嘴也被塞上了帕子,唔唔唔地什么也说不出来。没等“钟橙”开口问是怎么回事,慧明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给品红治病的二十五两银子早被慧明收入囊中。她命人将品红移去了养体轩西侧的群房①,也不给她请医问药,只每日让看守的婆子给她灌一碗绰菜汁儿完事。这几日眼见人恢复了过来,请示过杨氏后便准备将人打发出府去。
谁知竟让她知道了消息,跑来养体轩吵着闹着要见大小姐。这怎么行?若是让大小姐看见了她,自己拿银子的事儿岂不是要露馅?若放在过去,自己自然不会将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放在眼里。可今时不同往昔,未来琅琊云氏的女主人想要惩治自己一个丫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者,自己往日里对她...可算不上恭敬。这新仇旧怨双管齐下自己还不得被扒层皮?
她絮絮叨叨地表忠心说个没完没了,“钟橙”不耐地打断了她,“品绿,你先带品红去你屋里给她上药,然后带她来小书房见我。”接着又对慧明说道:“正好有事找你,过来吧。”说罢,领着菩提先一步进了正堂。
慧明在原地尴尬地站着,压着品红的婆子们见状立马松开了手,对品红谄笑道:“姑娘受委屈了,莫怪罪。”品红狠狠地瞪了慧明一眼,捂着红肿的脸,一瘸一拐地跟着品绿回了西厢房。慧明不由得心里发慌,可一想到自己毕竟是太夫人房里出来的,又添了些底气,这才慢慢腾腾地走进了正堂。
小书房里,“钟橙”正和菩提闲聊,慧明赶紧过去跪下,“奴婢不该因一时心急擅自处罚品红。惹姑娘动了气,还请姑娘责罚。”
这丫头真个倒巧,能屈能伸的本事可不比杨氏差多少。素日里,还是钟橙的性子太好了些,纵得这些丫头婆子以为主动认个错,错事就该翻篇不提。
“钟橙”倒也没让她起来,笑道:“今儿,祖母发话让你重回荣安堂伺候,又另派了菩提姐姐过来。往日,我的体己银子和私账都在你手里。一会儿你二人就做个交接,顺便带着菩提熟悉熟悉环境。”
慧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强笑道:“是不是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周,惹姑娘生气了?这好端端的...”
菩提经“钟橙”示意后,上前将慧明扶了起来,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你我都是太夫人调教出来的哪里会不周到?如今你也知道的,咱们姑娘马上就要成婚,把你带走的话那大少爷那儿怎么办?”
慧明听到后面立时羞红了脸,她瞧了一眼“钟橙”,见她在抄佛经似乎没注意到二人的话,她小声啐道:“没把门的小蹄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菩提假意不解,“姐姐为何要撕我的嘴呀,我的意思是说,你走了的话大少爷的鞋谁做?难道...姐姐还有别的意思不成?”
慧明听着更不好意思了,可碍于“钟橙”在只好含羞带嗔地瞪了菩提一眼,“小蹄子,等出去的。”
正在此时,品绿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奴婢将品红带来了。”
“钟橙”没抬头,只吩咐菩提道:“你去和慧明做交接吧,让品绿她们进来。”慧明和菩提双双称“是”然后走出了小书房。
门里门外的一入一出,自然让两个“仇人”红了眼。柳氏还在时,品红就与慧明不对付。两个人都是巴高望上盼着做姨娘的,可谁能想到“做小”还有鄙视链呢。
慧明觉得给姑爷做小就是背叛主子,就是下/贱的狐/媚/子。品红觉得虽然是做妾,可自己是良民自然就是贵妾。贵妾是什么呀,那是“二房奶奶”③,地位可堪比正妻呢。那些奴婢出身的姨娘如何跟自己比?
现下,被看不上的“奴婢”使了绊子,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可自打她娘走后,她就清楚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