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值后,竟难得地碰到了林家驹。
沈秋明扶额。看林家驹斜倚着沈家车马的模样,是有备而来。
她目不斜视,挑帘上车。
林家驹瞪大了眼看她,一脸不可置信,侧身伸手,横在她面前,挡了她进马车的路。
“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倒好,这么久没见面,不说想我,居然还躲我。”
沈秋明:“你和江少云都上朝奏事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跳脱?”
林家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又笑嘻嘻地,“你猜啊?走走走,去江少云家。”
沈秋明拗不过他,只好一起去了。
她与江少云私交甚少,不如与林家驹相熟。平时与江少云见面,也不过是下朝后江少云有事与谢淮商议,既在东宫,难免相见。
是以这次去江少云家,两人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寒暄一阵,不冷不热地,不冷场就好。
林家驹拍手,小厮捧上两个红木盒,“江少云,给你的礼物,生辰快乐!”
“当当当,是不是很高兴呢?哈哈哈!”
江少云一身月白春衫,唇畔含着不化的笑意,“我岂会缺你这一份礼?”
说是这么说,沈秋明却能感受到江少云内心的雀跃。林家驹还挺细心,帮她也备了一份礼。
江丞相从不宴请,儿子生辰也只是在府中设一场家宴,江少云印象中的生辰,总是冷冷清清的。
林家驹拉着两人往外走,到了碎金河岸才停下来。
此时夕阳西下,似乎沉入河中,只露出一半身影。余晖被涌动的河水分割,状似洒金入河。
林家驹包了一条楼船,招呼两人上了船。
船上几个美貌女子吹弹歌舞,暖香扑面,似醉人心。
沈秋明自来之后还没有参加过多少宴席,这样的歌舞很少能看到。琵琶声声,婉转悠扬,女孩们身姿婀娜,翩翩起舞,带来香风阵阵。她不觉欣赏起来,女孩们跳完一支舞,她忍不住鼓掌,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在渐渐安静的楼船里格外清晰。
林家驹和江少云都朝她看过来。
林家驹满眼错愕不解,“秋明,你干嘛呢?”
沈秋明猛地反应过来,他们看到好看的表演居然不鼓掌?
她抬头看看天上圆月,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看,今天的月亮可真圆!”
两个人跟着沈秋明走上甲板,靠着护栏吹风望月。
远处有清脆的声音炸开,漆黑夜空中绽放朵朵金花,随后化作点点星光落下,漫天绚烂。
林家驹很喜欢看烟花,可惜京中一般只在庆典时才放。
沈秋明侧头对江少云笑了笑,“生辰快乐!”
江少云脸上的笑很淡,却比之前春风一般的笑意更真切,“烟花很美。”
他不是没有见过比这盛大的烟花,可只有这场烟花为他绽放。
看样式,这烟花是宫中特制。听说沈秋明刚被寻回时,宫中派人送了些烟花。今夜这情形,沈秋明是将这些烟花全都搬出来了。
东宫,烛火方熄。
小内侍在外间守夜,听得内里有些动静,正要起身伺候,却得了主子吩咐,“不必动作。”
谢淮看着窗纸上光影明灭,推开雕窗,看到远处天边一朵接一朵盛放的烟花。
今年特制的烟花,宫里只给沈秋明送过。
想也知道,听到动静的百姓定也披衣而起,仰望这难得的美景。
他们不是主人公,却不妨碍他们看到烟花时比主人公还激动欢喜。
……
昨天几人聚得有些晚,林家驹索性直接告假,旷了一天早朝。江少云神色如常,精神十足。沈秋明顶着黑眼圈,头脑昏昏沉沉,犯错被授课的先生罚了好几次。
幸好谢淮回来得早,她才得以解放。
等临近下值时,谢淮突然叫住她,“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与孤一道去卫县。”
沈秋明习惯性应“是”,宕机几秒后反应过来是卫县,“殿下,您说……去卫县?”
谢淮略有深意的目光看向她,“是卫县。”
沈秋明:“殿下,您是知道我家中那些事的。要是在卫县遇到我阿姐,那多不好啊!”
沈妁还在卫县呢。她没有找沈妁麻烦的打算,可也不乐意与沈妁有过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