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枫一边扯着被大黄咬住的裙摆,一边好奇爹爹居然没在午饭前赶回来。
“大黄松口!唔,娘,你看它,不听我话!”一人一狗拉扯半天,却分不出个胜负来,委实有点丢脸。
“应该是到磨牙期了。”织娘微微一笑,俯身轻轻拍了拍大黄的头,大黄以为织娘要和它玩,这才终于松了口。这刚一松口,千枫连忙从前门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爹爹回来了没——”
还好刚刚没被千雨那小子看见,不然不知道背地里怎么嘲笑我。
原来转眼间,千烟千雨都已经这么大了啊。千烟那小丫头,打小就聪明,两岁起便会背诗了,只是性子不知随了谁,有些冷淡,过分成熟。因而有些时候,只有千烟能治得了千雨那个捣蛋鬼。
今日爹爹早起去香市赶集,千雨满心欢喜,想出去玩玩,她怕爹爹一个人束不住他,便把千烟也打发去了。小丫头虽不情愿,却一直都很听长姐的话,临走还带了一本书出去了。眼下,太阳悬于头顶了,怎么还不见那三人身影。
千枫来到村口,倚在一棵梨树底下,虽说已经在春天尾巴了,但这梨树却开得盛大。雪白的梨花,青绿的叶子,交相辉映,树下的少女,也融入了这一方春色之中。
不多一会儿,绵延的羊肠小路尽头,影影绰绰有人影过来了。千枫站直了身子,微微一挥手,千雨那个眼尖的,远远的便看见了。他甩下了后面几个人,笑着朝她奔来了。
“阿姐,你猜我们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千枫和蔼地笑着拨开了他的头,同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小孩,你怎能唤我东西呢?我可是一正经的翩翩少年郎啊。”
千枫循声望了过去,一模样好看的少年正朝她看过来,衣装在没有破烂之前应当是个富贵子弟的装扮,可眼下却是不能看了,想必是个经历了多灾多难的主。但是,少年皮肤白皙,不笑的时候眉眼有些孤傲,笑的时候呢眼睛熠熠有神,或许是因为这一身的气质,倒叫人也不敢看低了他。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满树梨花,落英缤纷,为二人的初见,定格了画面。多年后,千枫时常梦见这个画面,仿佛命运早有预见,仿佛结局早已相见……
又是一个四年后。
溪水潺潺,天空透蓝,远处的山上,层林尽染,这是一个属于漫山枫叶的季节。
小溪旁,一少女,身形干净利落,正右手持一木枝,枝尖朝地。河畔晚风习习,吹得少女的碎发微微飘扬。
少女嘴角忽地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慢慢睁开双眼,带着俯视的睥睨向面前的人影一字一句开口道:“你今日,有来无回。”话音未落,她便持“剑”以惊人的速度飞身上前,直击咽喉要害。
对面的身影在反应之前,似乎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也飞速撤步闪避。一来一去,二人便开始缠斗起来,倘若使的是真的宝剑,那此刻必定是剑风激烈了。
不远处,距离二人约三丈远的地方,两个人影正在激烈地交谈着。
虽然基本上只有一个人在讲。
“你说,他俩谁更厉害呀?”
另一人:“……”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然后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哇!!!刚才那招好厉害!你快看看,哎呦,别整天看这些无趣的东西了,都是些老头编的,哪有他俩这打架好看呀。”
说着,便作势要抢那人的书。
“啪!”清清脆脆的一声响。
“阿姐剑法和步法都算是顶尖的了,可她童子功不太扎实,所以有时候使起来并不十分稳当,不过胜在速度快。至于千帆哥……你说说,你觉得如何?”
杨千雨方才手被千烟打了一巴掌,正揉着手背委屈巴巴地听她说话,忽然让他发表意见,愣了一下。
千烟道:“怎么?肚中无墨水,说不出话来了?”
杨千雨看见她嘴角噙起的一抹嘲笑了,心里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闭了嘴,专心看前面二人打斗。
此时,千枫正利用速度优势躲开了夏千帆的攻击,而后瞅准了某一时刻,她作势要将“剑”刺向夏千帆的眉心,夏千帆本就忌惮她的速度,于是连忙提起木枝去挡,可未曾想到,千枫是故意的,她就是趁这个机会,改变了攻击方向,转而弯腰、蓄力,然后踢中了夏千帆的腹部。
一个假动作,一个横踢,简直漂亮。可所有人都小瞧了夏千帆,他自四岁起便被父亲教导着练童子功,从小马步扎得最多,下盘很是有力。就在被千枫用力踢开时,他便将手中的木枝后向撑地,再一个借力,后翻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三尺之内。而后趁着千枫倒退还未站稳之时,以“剑”封住了她的咽喉,胜负已分。
千枫望着近在咫尺的木枝,离自己的咽喉只差毫厘,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心惊道:倘若落入的是敌人手中,怕是狗命不保……
夏千帆收了“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