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远看着树上之女,恍惚间看到了亡妻,从来挺拔的身姿,竟有些沧桑的佝偻。
抬手示意众将士起身,对亲随道:“拿本王麒麟令,给她。”
容歌从腰间掏出麒麟令,一挑眉,笑道:“不必了,麒麟令在我手上,这是阿娘之物,父王拿了这些年,也该还给女儿了,对吧。”
容修远本已经沧桑的身姿,听闻这话,看到女儿手里的麒麟令,只觉一股气直往脑头顶怒声喊:“你给我下来!”
容歌傲然叉腰,一如前世般自信道:“我纵下来,你若舍得动我一个指头,可见我并不是阿娘生的。”
容修远高大威猛的身子被气得猛一踉跄,厉声喊:“来人啊,给本王拿刀!”
容歌忙从树下飞来,抱住他手臂,甜声道:“父王别生气了,女儿知错了,待救出您女婿,女儿带他一起跟您赔礼道歉还不成嘛。”
容修远拨开她手,转过身去,示意众将士听她号令,这才冷声道:“为父纵死也不会认老王八的孙儿做女婿!”
容歌才不管他的嘴硬心软,纵做不了表面的好人,她也要嫁卫东篱,他若不嫁,大不了她娶他。
容歌更换红衣,领军前往京师时,特意唤来父王亲随,很是贴心的嘱咐道:“天师怕是活不久了,你暗中提点父王早些为他准备后事,省得抓瞎。”
那亲随见自家小郡主一身红衣骑在高马之上,眉目的傲然,与王爷同出一辙,柔软了眉眼,以为她开玩笑,便应道:“殿下您就放心吧。”
容歌这才单手握紧缰绳,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恢复威仪之态,以内力喊道。
“天子病危,二子夺嫡,天地不容,本殿麒麟女,率麒麟军替天行道,封控皇城,敢反抗者先斩后奏!”
伴随十五万将士声如雷震地海呼“替天行道”,麒麟军逶迤连绵,举着麒麟兽首旗,浩浩荡荡地向京师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万里无云的天际,乌云笼罩,阴云低垂雷闪电鸣,顷时风雨交加。
容歌一袭红衣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指苍穹,厉声道:“本殿替天行道,可见你不公,胆敢阻拦,本殿灭了你!”
那厉声甫一落地,天际万顷雷霆一如数万白龙游离,如天塌般,俯身冲往地面。
容歌一拍马背飞身而起。
身下白马被万顷雷霆击中,霎时成了焦炭。
容歌一袭红衣裙,立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空中,缓缓抬起一双冰冷嗜血的黑眸,扬声喊:“换马,大军不得延误。大殿先替天行道,来日必灭天!”
第三匹换乘的马被雷霆劈成焦炭以后,跟在容歌身侧的副将,头顶雷鸣电闪,大声喊:“小郡主啊,要不你换个名头,老天爷不愿意让你替它行道啊——”
容歌自来是我行我素之人,撕破伪装以后,两世的无法无天再不遮挡,硬着头皮骂:“狗老天看不惯本殿下,本殿偏不信这邪,纵然天塌地陷,本殿也要替天行道!”
一时大雨滂沱,地面积水数尺,头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堪比天塌地陷。
十五万麒麟军自京郊赶往京师本只要一日,却足足走了三日三夜。
第四日,依旧大雨滂沱。
京师城门之上,虎威将军言致得先锋禀报,早已率弓弩手严阵以待。
虽说心有准备,可待看到十五万麒麟军头顶雷霆大雨,整肃列队而来,一眼望不到边际,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容歌立马在前,手持麒麟令,以内力灌入声音,扬声喊道:“言致,本殿麒麟女,打开城门,本殿要为皇叔替天行道!”
一时,城门之上站满的弓弩手纷纷拉满弓,对准了那立马当先的红衣女,只等将军一声号令,便可教她万箭穿心。
容歌扫过弓弩手,见言致立在风雨交加的城门之上,身着盔甲手扶佩刀,并不应答,眸底只剩寂冷。
虎威将军言致是顾成瑞母妃的亲兄长,一心拥护顾成瑞顺位登基。此时仅他一人做将,莫不是顾成邺败了?
正在这时,另一位将军自城门石阶而来,一手持伞,一手扶佩刀上了城门。看到城门下立马当先的红衣容歌,认出她来,怔了一下。
忙扬声大喊:“小郡主,怎会是你?”
先锋急报麒麟军有异动,满朝野都以为会是并肩王亲自领军而来。
虽说文官大多看不上并肩王,却并无谁怀疑他有谋反之念。毕竟当年大懿建国,全靠并肩王的麒麟军,他若真想做天子,也轮不到大懿江山姓顾。
文武心知此番二子夺嫡,并肩王定会阻拦,太子与二皇子尚未分出胜负,命他与言致阻拦麒麟军入京。
容歌见他心底一喜,猜出两人并未分出胜负,便对那将军喊道:“王将军,你恩府未死,快把城门打开,咱们来日叙旧。”
王夫可是危长瀛门下弟子,容歌拜危长瀛以后,两人也曾谋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