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是我的生日,只不过这天和平常也没什么不同,被父母的争吵声吵醒,是我一直以来都好用的闹钟。
刷牙的时候勉强听到大概是因为两个人都忘记买蛋糕了,在埋怨对方。
“你是妈妈啊!为什么连蛋糕都会不记得!”
“你也是孩子的爸爸吧,爸爸根本连生日都忘掉了吧!”
“我们现在说的是蛋糕的事情好么,你每次都这样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
“这是推卸吗?身为爸爸却连女儿的生日都不记得,这样的人也配叫爸爸吗?”
“妈妈才是明明在家照顾绘树就好了,非要出去工作,结果绘树到现在还不能说话!”
“什么?绘树失声的事情难道是我的责任吗?”
这样的争吵从我失声那天起,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反正两个人基本上从一件小事吵起,最终都会吵到我身上。
关于失声这件事,我自己也开始清楚一些原因,当时看病的时候医生也提到过,没有病理性的原因的话,那大概和心理问题是有关的。
可惜我父母对此十分敏感,一听是心理问题,便不想再治疗下去,坚信我会自己好起来。
手机响了一声,我打开一看是自带的生日提醒,短信列表空空如也,没一个人祝我生日快乐。
不过,也没关系啦,不是第一年这样。
抛开生日的意义来说,这一天我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下周安排了练习赛,要再一次和白福学姐以及木兔学长确认时间,最重要的是英语的复习,小测也不容疏忽。
我吃完了早饭,父母也终于暂时停战,他们问我要不要去哪里逛街,说会补偿我蛋糕的事,我想了半天,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擅自决定,要带我去浅草寺。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个家里,其实我没有发出声音的必要。
即使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时候,也只是回家的时候说:“我回来了,”和出门时说:“我走了。”去枭谷上学不是我的决定,未来考大学所以要进升学班也不是我的决定,甚至说生病了要不要继续看医生,我也无法决定。
我父母并不算差,他们待我很好几乎有求必应,我吃穿不愁,大概还算是稍微有些钱的那种家庭,只是这样的生活里,我好像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不必发声,不必有想法。
做排球经理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无论重不重要,我成了必要的人,有了必须要做好的工作,我存在于球队中时,我意识到我是被需要的。
木兔学长曾经说我很喜欢我们的队伍,那种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一定是非常喜欢做球队经理的。
浅草寺并不是每一年都会来,父母过年时更喜欢去离家近的寺庙,我则是随便朋友们去哪儿就跟着一起去。
所谓神佛,大概都是求个心安,我被带到摇铃的地方,净手,投下硬币,摇晃绳索,听到响声后退后一步,闭上了眼睛。
求些什么?
我问自己,是求我们能去打春高,还是求纱奈学姐回到队伍中,亦或是,再简单一点,让真花赢下赌约。
啊,我竟然是希望真花赢下赌约的。
再或者,我祈求,木兔学长。
祈求我能再多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扣球滞空的模样吧。
愿望许了太多,只听到一个都好。
浅草寺的抽签也是很出名的,我没抽到过吉或者大吉什么的,也没怎么抽到过凶和大凶,但在生日这天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点点好运加持,我竟然第一次抽到了大吉。
“绘树!是大吉,妈妈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比起我,我的妈妈更加开心,她将那张纸小心地叠好又塞回我手中,“我们绘树一向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妈妈真的希望你可以一直开心。”
如果我开心就不能乖巧听话呢?
我没办法问出来,只好笑着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买了西点屋的蛋糕,很漂亮,到家后父母一起为我唱了生日歌,要我再许下愿望。
我没有愿望了,我已经许过了。
于是我就许愿今天父母不要再争吵,但是没用,剩余的蛋糕要不要留下来又是新的导火索。
要减肥的妈妈不肯留,喜欢甜食的爸爸不肯扔。
我坐在战争的漩涡点,一口一口又多吃了一些蛋糕,最后回到房里间,打开手机。
有条短信,是朋友问我明天要不要去KTV。
我回她:当然好啦。
奶油吃多了会发腻,原本就发不出声音的喉咙更像糊上了一层东西,一点缝隙都不留。
我坐在床边,没来由的,觉得眼眶发酸,点开纱奈学姐的聊天界面,上一条竟然还是IH大赛前一晚上,我和她说加油,这次一定可以取得好的名次。她回我一个表情包,是一只可爱正在点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