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的称呼从江屿绥口中说出,喑哑低沉的嗓音传进耳朵里,陶言呼吸一滞,昏黄的路灯下,她蝶翼般的眼睫颤了颤,原本白玉般的耳垂突兀地漫上了一层绯色。
天色昏沉,秋末的夜风带着寒意,女孩僵硬地站在原地,攥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直至手机另一边的人再次开口,低哑惑人的嗓音令人脊背发麻:“桃桃。”
他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从第一声开口唤出这个称呼之后,便轻易停不下来了。
“桃桃……”他又唤了一声,全然不知道手机另一边的女孩听到他唤出这个名字后是怎样的一副模样,许是久久没能得到回应,又迟缓着低问,“桃桃,你在吗?”
陶言眨了眨眼,原本被寒风激得冰凉的脸颊后知后觉涌上一阵烫意,她舔了舔唇,近乎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突然、突然给我打语音?”
耳机里安静了几瞬,江屿绥缓声认真地回答:“因为你不习惯和人视频。”
陶言:“……”
他答非所问,陶言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沉默着,江屿绥的话却没停:“桃桃,我好想你。”
“我想见你,听你的声音。”他近乎赤诚地、将自己苦苦压抑了两天的思恋尽数吐露,“桃桃,我已经和你分开,整整两天了。”
他的话让陶言感到无措,慌乱间,只能嗫嚅着,小声问:“你怎么突然、突然这么叫我?”
“我不可以叫你桃桃吗?”他好似不太明白,也疑惑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落下,顿了顿,还不待陶言回应,他又自问自答一般接着继续,“对不起,我现在好像还不能。”
他一字一顿,语调沉缓,“只有很亲近、很亲近、很亲近你的人,才可以这么叫你。”他将那三个字咬得很重,且很在意地重复了三遍。
沉默了瞬息,他低喃着,自言自语一般小声说:“虽然……我已经在心里这么叫了你很多次。”
陶言喉间干涩,虽然因为他说的这几句话面上涌起一阵热意,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轻咳一声,原本温软的嗓音却带着几分哑意,迟疑着问:“……你怎么了?”
“陶……桃桃。”江屿绥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又低喃着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陶言唇张了张,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没能发出丝毫声音。
手机另一边的人得不到她的回应,又追着问:“桃桃,可以吗?”
一边问着可不可以,一边却又直接将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
陶言有些恼,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羞赧,她咬了下唇,重复他之前说的话,轻哼:“这是很亲近、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可以唤的称呼。”
“那——”江屿绥的声音好像更哑了,“我可以成为你……很亲近、很亲近、很亲近的人吗?”
耳根发烫,陶言紧攥着伞柄,细密连绵的雨丝不时会被斜风吹落几滴砸在手背上,带来阵阵凉意,手背冰凉,但攥紧了的手心却发着热。
两人都没再说话,耳机里安静一片,只余浅浅的呼吸声,一道略重,一道略轻,交缠在一起,在静谧的氛围中滋生出莫名的暧昧。
直至手机另一边,突然响起一道模糊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透过耳机传来的声音不算清晰,只隐隐约约能听到“醒酒汤”几个字。而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没多一会儿,又重归寂静。
陶言眉心微蹙,迟疑着,问:“你喝醉了?”
江屿绥回应的速度很快:“没有。”
过了几秒,他又缓声解释:“我只是喝了一点点。”
陶言沉默着,对他说的“一点点”生出了些许怀疑。
像是从她沉默的态度中察觉了什么,江屿绥又忐忑地补充:“那我以后都不喝了,一点点也不喝。”
虽然没见过他喝醉了的样子,但他这与往日大相径庭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才喝一点点、没醉的模样,再想到刚才模糊听到的“醒酒汤”几个字,陶言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语调藏着几分无奈和纵容:“嗯,那你先把醒酒汤喝了。”
江屿绥安静了两秒,又低声重复:“我没喝醉。”
“好,你没醉。”陶言近乎劝哄一般,轻声道,“但是醒酒汤都送来了,还是先喝了,好不好?”
“哦。”江屿绥嗓音低缓,竟透着几分诡异的乖巧,“那好吧。”
话落,耳机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轻微的吞咽声传来。
瓷制器具放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江屿绥认真道:“我喝完了。”
“好。”陶言温声应,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眉眼带着笑意,“那你现在去洗漱,然后早点休息。”
沉默了一瞬,却是难得的,江屿绥第一次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