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奕回来的时候,见江屿绥还在寝室,觉得奇怪:“咦,绥哥你还在啊。”
江屿绥在校外还有一个住处,大一的时候,周末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待在寝室。
跟在他身后一同进门的钟坤郅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片刻后,沈青奕突然反应过来,随即恍然大悟:“哦——明白了。”
明白了的沈青奕没忍住犯了个贱,小心觑着坐在桌前的江屿绥,打探一般问:“那绥哥,明天要去三食堂吗?”
闻言,认真看着电脑的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却令沈青奕莫名头皮一紧,他讪笑两声:“不说了不说了。”
江屿绥收回视线,眸光掠过一旁亮着屏幕的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眸微凝。
抬手拿过手机,他将耳机戴上。
指腹悬在屏幕上,江屿绥眼眸微暗,迟疑两秒后,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甫一入队,原本还说着话的两人便突兀地停了下来,耳机里寂静一片。
江屿绥喉结提动:“晚上好。”
很快,耳机里传来女孩熟悉的嗓音。
知道她们二人在聊天,但许久未曾见过女孩,也未再与她说过话,最终,心底被刻意忽略的奢望还是占据了上风。
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深谙女孩性格的江屿绥以退为进,放低了姿态。
只是他不曾想到,两人聊的话题,居然会是他。
游戏已经开局,这时候显然不可能再离开,况且……江屿绥卑劣的想,他实在很想知道,他在女孩心中的印象到底如何。
他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戏,在听到那句“和他试试又不亏”时,紧张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却不曾想,会在下一刻,听到女孩冷漠出声:“别想太多了,反正我跟他又不可能。”
呼吸一滞,悬在屏幕上方的手不知何时重重摁在了手机上。
安静的耳麦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剧烈的枪声,那声音炸在耳边,震耳欲聋,好似心脏也被击穿,破了一个洞,呼啸地灌着寒风,冻得人四肢百骸都泛疼。
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女孩好似又说了什么,江屿绥却没能听清。
他的指尖克制不住地带了些颤意,喉结滚动,嗓音喑哑:“抱歉,走火了。”
他下意识又道了声抱歉,恍惚中,好似听到女孩再次开口,软糯的嗓音带着试探般的小心翼翼。
她说,觉得他的声音耳熟。
她说,她记得他姓江。
仿佛周身被莫名的寒意笼罩,江屿绥指尖冰凉,只凭着本能,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嗯。”
在女孩再次询问他是哪里人的时候,时间仿佛就此凝滞。
那一瞬间,江屿绥想了许多。
他想到高中时女孩温婉甜美的笑,她关切的低语。又想到后来重逢,女孩对他莫名的疏离和避如蛇蝎的态度。
最后,他想到那句令他如堕冰窟的“不可能”。
好似整个人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因女孩之前的话寒意侵骨,一半却冷静地抽离。
他冷眼旁观着另一半的卑微与绝望,看着他因女孩的话而慌乱无措的狼狈模样。
最终,他掩下所有的苦涩和无望,好似所有情绪都抽离出来,只平静开口:“申城,你呢?”
江屿绥不知道那一刻他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编造好了谎言,甚至刻意改变了声线,打消了女孩的怀疑。
……
时隔半个月再次玩游戏,许是因为有大腿抱着,除了第一局时对方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在状态,剩下的几局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
玩到十一点,陶言的生物钟稳定地提醒着她睡觉时间到了。
和两位队友道完再见,队伍解散。
领取系统奖励的时候,看到游戏好友发来消息,陶言点开看了看。
[言归于好]:桃子,介意加个企鹅好友吗?
消息映入眼帘,陶言微怔。
下一秒,对方又紧接着继续发来消息。
[言归于好]:下次玩游戏如果我没在线,可以直接发消息叫我。
正在陶言迟疑要不要加好友的时候,屏幕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
[格格]:大神加我企鹅好友了!
看到张格格的这条消息,陶言心里一松,随即回复对方:可以的。
游戏里可以直接加企鹅好友,没一会儿,陶言便收到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对方的ID是大写的字母J,头像是一棵小树苗,陶言点开看了看,好像是……一棵桃树?
通过好友申请,陶言随手发了个表情包打招呼,迟疑片刻后,她还是问:你的头像,是桃树吗?
很快,对方便回了消息:嗯。
几秒后,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