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道:“哦?条件是什么?”
傅清卿:“亲王需得下令入城不可掠夺百姓,人、财、米皆不能动。另,放傅家平安回邑州。”
在听到不可掠夺百姓时,恭亲王瞬间就想通了傅东邢死守京城的原因。他心有不快,向来讲究非输即赢的人不乐意和谈。再者,在他心中永远都是强权占领高位,强者处于绝对掌控,让傅家回邑州同放虎归山无异,这将是他永远除不去的隐患。
于是沈长恭闷下杯中酒,倒转杯盏扣在胡床上,勾唇冷笑道:“可惜了。这不足以让本王动心。来人,好好招待傅东邢的女儿!”
卫章摔筷拍案:“我看谁敢上前!”
一声令下,噔噔瞪踏步音逼近,主营帐瞬间被团团围住,他们拎盾持枪挡在帘笼前,没人因卫章的呵斥而退半步。卫大爷怒不可遏,剑眉竖起,转悠在一群人跟前细细打量,像是要记住他们的真面目:“以下犯上,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将领!?”
周遭一众蠢蠢欲动,傅清卿岿然不动安如山,端起饭椀从容尝一口沈亦川为她盛的米汤:“恭亲王不再考虑考虑?民女有勇气踏入这片营地,自然是铺了全身而退的路。此议不纳,亲王难不成还有锦囊妙计,一举夺下京城?”
沈长恭凝眸看向被围住的三人,最终目光停留在傅清卿身上,摁住倒扣的耳杯:“你们傅家,叫本王好生厌恶。”
“忠言逆耳利于行。傅家满腔忠勇,对君主自是说不出虚假的甘言蜜语,讨欢心以求赏。为君所恶,再正常不过。但良药苦口,还需亲王明鉴。”言尽于此,傅清卿噤声默默用膳,拿勺舀汤时刻意放慢,瞥一眼左侧的男子。
无论面上再怎么装作云淡风轻,她手心的冷汗骗不过身边人。沈亦川心领神会,抬起眼皮去瞧那人,刚好碰上她偷瞄,两人视线相碰,谁也不让谁。傅清卿没有半点被抓个正着的尴尬,反而坦坦荡荡。
沈亦川在那眼神中看出了静待。
她在等他的抉择。
沈长恭仍旧抓着被扣的耳杯,眼中晦暗不明,思量许久。卫章甲胄不曾脱下,也未卸刀刃,手握刀柄,锋尖立在地上守在傅清卿身前。帐内一时间剑拔弩张,无人敢妄动,傅清卿悠然享用膳食,其余人等屏息凝神,蓄势待发。
“亲王对擒拿傅清卿一事,有几成把握?”沈亦川突然问道,
沈长恭应声抬眸:“六成。”
沈亦川颔首,朗声道:“若是算上本世子,亲王还有多少把握?”
沈长恭嘴角勾着讥诮:“那得看你,站在哪处了。”
“本世子以为,亲王心中应是有数的。”沈世子低声笑了,嗓音闲散。
沈长恭平静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沈亦川,似是回想起错过的细节,凛声道:“人常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沈亦川,孰轻孰重,你拎得清吗?耽于私情,本王看你是被傅清卿迷了心窍,昏头昏脑!”
“卫将军若是反水,亲王留得住几人?行军内讧是大忌,届时外患内忧,又能撑到几时?至于本世子,不巧,府中亲兵守在营外暗处……”昏头昏脑的沈世子不置可否,续杯饮酒,璨然一笑,看向帘席处钻入的几缕光芒,“收不到本世子的信,恭亲王不妨猜猜,莫宗几时会冲进来,又是几时向傅将军传信?”
京中已经被他搅成一团混乱,本是赢得毫无悬念的局,沈长恭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乱七八糟的状况。他看着挡在前面的卫章,以及并排端坐的二人,气打不过一处来,猛地摔下酒盏:“给本王重新取杯!”
手中椀已空,傅清卿从始至终都是不慌不忙,取壶倒酒。等崭新的酒杯送到沈长恭手上,她稳稳握住满杯的酒走上前,做出敬酒的手势:“膳食已空,杯盏相碰,和谈即可成。”
沈长恭举杯从座位离开,踱步至她身前,撞上那人的杯沿,荡出不少酒水:\"本王怎么也没想到,会跟一个女娃娃达成约定。\"
傅清卿微笑,抬手道:“民女先干为敬。”
说罢她仰头一口闷下,恭亲王紧跟其后。既然达成共谋,沈长恭就得开始了解详情。他回到原位,撤下一众凶神恶煞模样的士兵,说:“何时开城门?”
傅清卿将空了的杯放在跟前,酒盏却是被沈亦川收走。她斜扫一眼,不见耳杯踪影,也不纠结,反问沈长恭:“亲王莫急。军中可有笔墨纸砚?”
恭亲王料到对方的打算,毫不犹豫道:“当然没有。”
女子神色不变:“那便拿刀,拿兽皮。”
沈长恭:“这是何意?”
傅清卿:“空口无凭,这份约定随时都能作废。为防万一,用血替墨,兽皮作纸,也算是立字据为证。”
不过片刻,短刃和兽皮被送入帐内。一并送入的还有半盏兽血,只够一人题词。
沈长恭面露歉意,语气得逞:“可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傅清卿迅速伸手拿着短刀在指尖划上一道,当即血珠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