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墨倒是头一次见到宋砚如此沉不住气的样子,她早在被哥哥拽着跪下的时候就回过神,察觉到了宋砚如此装扮的目的,可那突如其来的暴戾情绪令她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出声吸引克里耶的注意力:“为主上之大业肝脑涂地乃臣下本分,只是流些鲜血又有何妨。何况得殿下之福承蒙王上照顾,如今我的身体已无大碍,连着风雪都停了多日,定是大业得成的吉祥之兆啊!”
宋砚见到杨青墨说话中气十足,脸色也红润看不出病态,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努力收起自己眼神中关切的神色,转头面向克里耶:“孤此番前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我那弟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啊!若不是有墨先生帮孤探出这条路,孤只怕是命都要留在北境了。”
克里耶见宋砚一副窝囊又可怜的模样心里更是轻蔑,若说对宋时有多少恨意,同样的也有多少敬意,他们曾多次交手,克里耶认为宋时是个很优秀的对手。但对这位太子,克里耶打心眼里就瞧不上,鼠辈龟缩在柔弱文臣的身后扮作着高高在上的样子,若他最后能荣登大宝,将来自己剑指中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么看来,与这位太子达成交易自己可以得到的好处可能比想象更多。克里耶看着宋砚,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汉人不是总爱说兄友弟恭吗?太子和霖王作为皇家兄弟怎得不为你们家国子民做一个统帅呢?”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天山王你有所不知,霖王的母妃害死孤的母后,若不是皇祖母保全,孤怕是姓名都要葬送在她的手里了!他的母亲害死了孤的母亲,他还要夺孤的江山,你说,这让孤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宋砚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接着,他站起身来对着克里耶深深鞠躬,声情并茂地说:“孤再以一座鹿城为筹码,恳请天山王帮一帮孤吧!”
克里耶也站起身,身量高大的他对弯着腰的宋砚形成十足的压迫感。
“你说,你到我这天山来都是从宋时眼皮子底下溜过来的,我怎么相信你这武器运回去能够坐实他通敌叛国呢?”
“回王上”杨青墨此时在一旁出声道:“我们想向您借一支小队伍,帮忙护送这一批兵器回到北境军大营,然后在靠近大营处假装被击垮败逃,当做是劫掠了天山的物资,如此一来,武器便能顺利进入大营。”
杨青茗在身后对着妹妹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尽管他们先前探讨过计划实施的方案,但此刻面对克里耶的盘问,少女依旧能够做到不卑不亢,这份胆魄他自愧不如。
克里耶点了点头,赞同这一方案:“那我就派上一支轻骑队,后日便启程出发吧。太子殿下的诚意我先收下,希望开春之后便能兑现承诺。”
“孤定当不负天山王厚望!”外表可怜的宋砚站直了身子,向克里耶拱手致意,之后便带着杨青墨兄妹二人走出王帐。
回到住所的这一路上,三人都保持着和方才相同的状态,直到进到了只有三人的客帐内。
“殿下的表现太逼真了,我差点儿没反应过来露馅了!”杨青茗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僵直的身子,换上了平常的语气说道。
可宋砚根本没有理会,他温柔地看着杨青墨,目光触及到颈间伤疤的时候有流露出满满地心痛。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往少女颈间探去,轻轻触摸了伤疤,新鲜的肉芽是粉嫩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可怖的痕迹。
“还疼吗?”宋砚问。
“回殿下,不......不疼了。”杨青墨面对男子的举动有些懵,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没有排斥。
少女抬头对上宋砚的眼睛,颈间的触摸感引起一阵酥麻,她心跳的感官被骤然放大,甚至能感觉到胸腔肌肉都在有节奏的颤抖,二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里面藏着浩瀚星海,灿烂的光芒将她包围,如此美丽绚烂的景象让她不由得绽放了笑容。
杨青墨和宋砚之间好像有什么样的气息在流转,它们互相包容,互相交缠,热烈又清甜。
很多年后,当他们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觉得纵使气候恶劣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烂,但依旧很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时旁边还有第三个人。
杨青茗看见宋砚和自己的妹妹之间气场奇怪,不由得发问:“殿下你摸她脖子干嘛?”
如大梦初醒,宋砚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杨青墨也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方才被触碰的地方,脸颊微红。
“这......这毕竟是孤东宫的人,那墨青受的如此屈辱,孤自然要以示关心,不能辜负对东宫的一片忠心嘛!”
“原来如此!哎呀,殿下真是礼贤下士,令某敬佩,我们杨家没有侍错主啊!”宋砚说之,杨青茗便信之,只觉得浑身热血被点燃,恨不得立马跪下给宋砚磕一个。
他转头看见妹妹,思及妹妹曾对太子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又见她面若红霞,只觉得不好,于是便又开口敲打妹妹:“贤明如殿下,想必那位殿下相中的太子妃一定也是个敦厚温和的女子,陈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