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将尽的蝉鸣、譬如落叶、譬如调花,都能将舜华乍然惊醒,剧烈的恐惧和焦虑,已经完全支配了她。
她在一片寂静中竖耳细听,又瞪着盲人一般无神的双眼,似乎只有捕捉到什么声音、察觉到什么危险,才反而能让她放心。
殿外的石径猝然上响起脚步,她侧身抓住秦白岚的手,心上越跳越急,来了,还是来了。
秦白岚只拍拍她,开门迎接,“殿下,娘娘今日倦了,已经睡下。”
严铮摆手叫她退下,“你去吧,叫这里的人都散了。”
她自知是拗不过的,只好将他让了进去,回身关紧殿门。
脚步一声一声逼近,舜华缩紧身子躲在床头帷幔后头,可屋里灯火通明,她亭亭袅袅的影子投在轻纱上,又岂能藏得住。
严铮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撩帷幔,便见到她苍白的脸映在微红的烛光下,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任何一处,只颤巍巍的娇弱。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
臣服、示弱、认输。
宴会上的层层雾霾拨云见日,他心情大好,坐在她身旁捞起满手青丝,在指尖轻轻捻着,“点这么多灯,嗯?你也要一个长明堂吗?”
她身上冰冷,眼中涩涩发疼,只摇头。
“刚才还抱着我、怕我会死,现在怎么了?”他欺身靠近,将她困在一臂之内,“你再摸摸我,看有没有受伤。”
她后背已抵住床头再无退路,可是一手却悄悄向枕下摸索。
严铮察觉了,他按兵不动,倒要看看她能如何,便又俯身覆在她肩头,“怎么了?我十几日没来,你是忘了我了?”
忘不了,忘不了!
那整夜的恐惧和煎熬卷土重来,她一口白牙咬得咯咯作响,她是个人,不是玩物!
“你这副样子,是怕我?还是恨我?”严铮勾起她的下巴,炽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若是怕我,就应该服从我。若是恨我,就应该盼着我刚才死掉。你说是不是?”
她牙关打颤,被压在围栏上贴紧了他胸膛,“殿下是储君……若出了事,必然震动朝野,我父兄刚得重用,经不起风吹浪打……”
他轻笑出声,在她唇上一啄,“我不信你这一套冠冕堂皇,你舍不得我受伤。”
这一触猛地将她逼出眼泪,紧绷的线骤然断裂。
羞愤难当的怒气直冲天灵,她睁大了眼睛,厉声咒骂,“你那样羞辱我,我巴不得你死掉才好!”
他眯起眼睛轻笑了笑,“我怎么你了?我不过是做了天下丈夫都会对妻子做的事罢了。”
眸中的柔光缓缓染上锋利之色,单手握在她腰际,慢条斯理地解着腰带。如果只有像那晚一样,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叫她屈服。
她的眼神急剧变得惊惶,他颇为玩味地看着,她伸到枕下的手倒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
发簪,剪刀,还是女儿家绣花的什么玩意儿?
越发有趣了,他微微笑着,“那天是我让白岚进来救你的,否则,所有人都会看到,满宫都会听说,甚至传到外面,让你父母也知道。你这么不肯输,比我还不肯输,不如,今天我们就来试试,好不好?”
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完全取悦了严铮,他退开些许,褪下外袍抛在地上。
她却看准了时机,骤然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她握得指尖发白,削铁如泥的刀尖还在微微颤动。
寒光凛凛闪过,严铮脸色剧变,狭长的眸中晦暗不明,他制住她细白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端详刀刃上的龙鳞纹。
蓦然冷笑,拖着她的手将刃尖对准了自己心口,“很好,你要杀我?来啊!”作势要刺。
舜华双手抓住匕首抵挡着,但刀尖仍然划破了他外层的衣衫,她失神地望着绸缎破口处,粲然而笑,“伤了你,舜氏九族陪葬,我不会伤你的。”
就在他失神的一瞬,她忽然调转刀尖抵在自己下颚,一缕血迹立刻顺着脖颈淌了下去。
“舜华!你!”他劈手夺刀,暴怒地捂住伤口,全身气得发颤。
可她却笑了,含糊不清地呓语,“你叫人来看吧,看我的尸体。”
他越发捂紧了她的下颚,倒不知是要止血,还是要掐断她的脖子。
血迹微微从指缝渗出,“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死不掉,也逃不走,我不会放过你的!”
争鸣园随驾的太医站了一屋子,都说磕碰不深、没有大碍,对扔在不远处的匕首噤若寒蝉,待医女用上好的金疮药敷裹了,就急着鱼贯出逃。
严铮头痛欲裂,负手立在床尾,幽幽地散着寒气。
舜华却觉得无比爽快,“我当向白岚学些功夫,白费了这样好的机会。”
见他转头瞪过来,又笑道,“今天十五,应当是陪伴太子妃的日子。殿下快去吧,否则三司使那里,又报不了账了。”
他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