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妃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过着上元,那边青龙蓐收就没那般好运了。
【青龙祖宅——祠堂】
“因儿女私情而置身险境,不顾父母所予身体发肤,是为不孝;
意气用事,置皓翎安危和青龙族未来于不顾,是为不忠;
先斩后奏,罔顾对方意愿独断行事,是为不义。
祖宗牌位在上,这九十鞭,惩你不忠不孝不义,你青龙蓐收可有异议?”
失了往日的宽和,青龙部族长站在祠堂正中,朝着蓐收不假辞色,两旁是正襟危坐、面目肃然的青龙族长老们。
“无,儿臣甘愿领罚。”蓐收认得干脆。
下一刻,带有倒刺的长鞭,裹挟着十成的灵力和气力,挥起时带着呼呼的风声,剐起他大片未曾完全愈合的血肉,纵是青筋暴起,他也始终背脊挺直、未出一声。
待到六十鞭施完,行刑人员轮换的间隙,瞧着自小看着长大的蓐收血肉模糊的背脊,风长老心生不忍,道,“青龙蓐收,你可悔过?”
“蓐收有错,但无悔。皓翎忆既是吾效忠追随之人,亦是吾情之所钟,吾将九死不悔。还望父亲与长老们成全。”
纵是身上伤势放到旁人怕是已经丢了半条命,蓐收依旧不弯脊梁,不卑不亢地望向座上众人,一派坦荡坚定。
“皇室固然尊贵,然我青龙部早在皓翎开国便已立宗,于民间威望不逊于皇族。且齐大非偶,你母亲已是皇室大长公主,若是你再尚主,今后身上担子只更重,你真要一意孤行?”雨长老苦口婆心道。
“是,纵是前路未知,亦是蓐收心之所向。且大丈夫当有担当,我既予了她我族图腾,便会对她负责到底、死生不弃。”
蓐收半分不退,一派不容撼动的决绝。
“你糊涂啊!青龙图腾每任族长一生只得一回,此后生死相系、共享寿数,非命定之人不可予。你自来稳重持正,怎的而今便这般草率,将此物轻易送人?”雷长老恨铁不成钢道。
“此物不易得,蓐收并非不知,然情之一事,非理智所能左右,于我而言,她性命重逾世上任何。何况因着血脉之故,她与我天生立场相合。”
“她值得被好好守护。青龙图腾我从前不曾予旁人,之后也不会,眼下用到她身上,是我心甘情愿、求仁得仁,与人无尤。”
青龙蓐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端的是油盐不进、一意孤行。
长老们对上了眼神,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朝族长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罢了,你心意已决,我们多说无益。然青龙一族荣辱未来皆系于你身,端看你之后如何做了。”说着,青龙族长便示意行刑人手继续。
不遗余力的三十鞭下去,纵是汗湿脖颈,背脊上血肉模糊了个彻底,身下的地上蜿蜒起血水,蓐收仍未吭一声、气息平稳。
起身朝堂上众人端端正正行下一礼,“‘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青龙祖训我省得。谢父亲与长老们成全。”
话毕,他大步离开,行动同往常一般无二,脚步不见半分踉跄。
【青龙祖宅——蓐收所居院落】
这头蓐收正侧着身子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时,便听到了舜华近前的脚步声,他当即披上外衣,冷静道,“门没锁,推门便可。”
下一刻,门便开了,是蹦蹦跳跳着的舜华,连这会儿还不忘打趣自家兄长,
“从小到大,爹爹和娘亲都以哥为骄傲,要我以哥为榜样,没想到还能轮到我给哥送药的一天,要不怎么说风水轮流转呢?”
说着,她掏出绿玉膏,正要给蓐收掀开外衣上药时,就被他夺走了药,他道,“等会儿我自己来便可。”
被自家兄长不给半分商榷余地地一口回绝,舜华一脸预料之中的了然,
“行吧,谁叫我哥向来无所不能,估计只会在阿念姐姐面前示弱。”
接着她捂了下嘴,仿若一时失言,“瞧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嫂嫂了吧。”
“你也别怪爹,听闻你跟阿念嫂嫂在赤水遇险那一日,娘差点儿没晕过去,平日里她可都是再宠辱不惊不过,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蓐收点点头,知晓自家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他一针见血道,“说吧,母亲那里除了让你带伤药,还托你传了什么话?”
舜华耸耸肩,对于自己被兄长一眼看出来意毫不意外,她一五一十道,
“母亲托我告诉你”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既有了决断,她不会棒打鸳鸯。从今往后,阿念的终生幸福连同皓翎的未来,便交到你手上了。’”
话毕,她狡黠一笑,眼中揶挪,“忘了恭喜兄长好事将近了,舜华在此祝你和阿念……嫂嫂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她越说越起劲儿,话里不乏羡慕,“实不相瞒,我眼馋小孩好久了。日后要是能有个小侄子侄女玩儿,应当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