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防风邶的轻唤,小夭的思绪才猛地回笼,意识到自己方才在众目睽睽下做了什么。
小夭瞬间从防风邶怀里弹开,回身不安地去看丰隆。
丰隆合上眼皮,用手指按摩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觉得经此一难,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让他感到难堪的事了,拼上半辈子的教养才勉强从嘴里挤出了一句“都!给!我!走!”
小夭羞愧地低下头,默默对丰隆行了一礼。礼刚行完,防风邶抓住她的手就向外走去。
一袭雪白,带着一袭大红的嫁衣,从众人面前走过。
堂内,一片死寂,所有宾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一动不敢动地站着。
堂外,还有欢乐的喜乐传来。
璟凝视着小夭和防风邶的背影许久,直到防风邶带着小夭跃上天马,腾空而起,消失不见,才猛然低头咳嗽起来。
璟的这声咳嗽好似才惊醒了堂内的人,服侍一旁的静夜这才回过神,忙上前给璟顺气,不忘扶起被打翻的杯盏。
小祝融站起来,平静地说道:“酒菜都已准备好,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入席用过酒菜再走。”
众人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纷纷点头,在“请、请”的声音中,走出了礼堂。
天马飞出赤水城,防风邶确定无人跟踪,更换了坐骑,揽着小夭飞跃到白羽金冠雕毛球的背上。
小夭心里还想着丰隆的事,一言不发地任由防风邶摆布。
而后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刚刚才扑到防风邶怀里,现在又与他独处,只恨不得找个毛球羽毛里的缝钻进去。
内心挣扎无果后,只能掩耳盗铃的偷偷瞥过头,用后脑勺对着防风邶,尽可能不去看他。
趴在毛球的背上,小夭目光所及是连绵的群山,云雾带着丝丝凉意掠过脸颊,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小夭低头细细感受,眼角扫过一旁绣着暗纹的白色衣袍,精细秀美,纤尘不染,衣如其人。
一时间小夭心思千回百转,想起了苗圃曾说过,相柳战死后尸体化作黑血,喷涌而出,毒性强烈,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你心中的大义竟能让你连自己的死都要算计在内。
小夭想着想着心里又开始泛酸,抓着毛球的手无意识的一用力,拽出几根羽毛。
随后一声凄厉的鸟鸣响彻云霄,小夭赶紧手忙脚乱的抚着毛球的背,连声道歉。
毛球将头偏向防风邶那边,叫得越发凄惨,像是在向它的主人控诉小夭的恶行。
小夭耳边骤然响起“扑哧”一声,紧接着传来阵阵放肆的笑声。
小夭抬眸看去,入眼是防风邶明朗的笑意,小夭抚摸毛球的手顿了顿,垂眸隐去眼底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