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西蒙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心想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这个女人就是灾祸!如果不是她上船,哪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男人冰冷而又满含恶意的质问从门口响起。
我抬头,入眼的是个不认识的水手,自顾自地咒骂:“又是死了大副,又是暴风雨,这女人就该献给海神,祈求海神的原谅。”
啥玩意?我一脸懵懂,船上随行的医生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贴心的给我们关上了门。
脑袋跟针扎似的疼,我发出痛苦的闷哼,半边身子感觉木木的,手上沾着的血迹使我瞳孔猛缩,想起来今天早上惨死的大副。
…………
暴风雨来临时,西蒙第一想法是跑去货仓,尽管他和克卢特对鱼缸进行了加固,但这种风浪下他始终放心不下。
鱼缸随着船身晃动,克卢特像个傻瓜一样跪在地上不断的祈求海神平静下来。
西蒙上去一脚把人踢翻在地,回过神的克卢特在西蒙指挥下拿绳子和木板继续加固鱼缸,再将货仓里无法固定的物品统统扔了出去。
海上的风浪变化无常,等晃动的感觉小了些,西蒙才上到客舱。
地上的少女微微颤抖,头发凌乱,将面容半遮半掩,乌黑的发色,雪白的肌肤,本来就很美,还有身下那一抹血迹,让黑白的画面有了堕落的颜色。
…………
我指着地上的血迹问:“西蒙,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觉得头疼的厉害。”
西蒙舀起一勺肉粥送到我嘴边,眼里透着惋惜:“你要是快死了,正好能帮我省下一碗粮食。”
我眼角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兮兮,不过我和西蒙都知道,一半是疼得,另一半是气的。
只能说自认倒霉,我被甩下去,头磕在了床边上,匕首划破了小腿。
“你要是这么死了,也够冤屈的。”西蒙把剩下的半碗粥一饮而尽,“船上流言四起,说你上船坏了海神的规矩,要拿你祭祀。”
我眼观鼻鼻观心,船舱一片寂静。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西蒙温柔的看着眼前人的发顶说道:“只要再过几天,船靠了岸。”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不祥越来越强烈,委婉的提醒西蒙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此时的我们就像是主动走入虎穴的羔羊,没有一丝的反抗。
西蒙也只是摸着我的头发说没关系。
第二天,没有了流言,没有了堵门的水手,甚至船医拿来了药品。
剧情突然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似乎之前的针锋相对都是幻觉,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由于受了伤,我这一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直到傍晚西蒙将我摇醒,西蒙的状态很不好,他皱着眉头,蹲在床边,轻声说道:“克卢特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等我开口询问,西蒙接着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置可否:“晚上跟我一起去抛尸。”
日落的光芒刚好穿过狭小的窗户照进客舱。
西蒙的话语没有丝毫起伏,像是再说该吃饭了一样,好在我神志尚清,点头表示服从。
等夜幕降临,大多数人去吃饭的时候,西蒙给我找来一根木棍做拐杖,我们下到了货仓。
克卢特跪趴在那里,用一只手捂住脸,像是在朝拜,也像是在祈祷。
“我来时他就这样了,他骨头太大了,我一个人拖不到上面的甲板去,一会儿你给我搭把手到了上面你就回客舱。”
克卢特的状态使我略微受到惊吓,浑身僵硬,更近乎于一种本能的直觉,浑身的细胞叫嚣着远离。
西蒙放倒克卢特的尸体时发出一声惊呼,握着他的袖子说道:“他的胳膊没了。”
西蒙用匕首划开克卢特的袖子,肩膀和胳膊链接的地方,满是野兽啃咬的痕迹,我心中一慌,看向鱼缸的眼神充满不安。“西蒙……”
“闭嘴。”西蒙发泄般的踹了两脚克卢特,用带有压迫性质的眼神呵斥我。
协助西蒙把人抬到甲板上后,我回了船舱,西蒙则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将尸体抛入翻涌的浪花中。
等到西蒙回来,看着他脱下外套擦拭匕首的模样,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陌生。
西蒙表面上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但手里一直没停下擦拭匕首的动作,甚至面色如常的淡笑着问我腿疼不疼。
顺着他的目光,我才发现小腿的伤口早就裂开了。
然后西蒙继续擦着他的匕首,似乎只是友善的提醒了一句。
我靠在一侧,疲惫的闭上双眼,整个客舱安静的可怕。
最后还是西蒙叹了口气,为我重新包扎伤口。“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你却是我见过的最矛盾的个体,眼里透着傻气的天真,心里守着一文不值自尊,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去同情一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