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卡已经在酒吧的旅店里过了一夜:这一夜她难得睡了个好觉。氛围安静,床铺软硬适中,而且室内似乎还点上了安神药草……第二天醒来时太阳早已到了枝头。
她打着哈切下楼,刚好撞见正围着围裙准备早饭的华里安:培根与煎蛋,加上他才去买的,新鲜出炉的面包。食物的香味不安分地窜进安洁莉卡的鼻子,也驱散了她的最后一点睡意。
“你和我开始时想得完全不一样,”说这话时安洁莉卡正在切培根,“华里安,你简直比我爸爸还像我爸爸——嗯,如果不考虑性别的话其实更像我妈妈……因为我爸爸不会做饭。”
用餐时楼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一些客人,一部分停下来和华里安闲聊,话题免不了绕到昨日为何停业上去。一部分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饭。安洁莉卡在吃早饭的同时也不忘偷偷留意身边的住客:大部分都是机械工人和机械师,少部分则是游人。她将观察到的异样转化成了疑问,抛给了华里安。
“常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附近工坊的机械师,人不怎么多——大部分游客不会选我这小破地,”华里安俯下身,“还需要培根,煎蛋,或者面包吗?”
“不用,我吃饱了,”安洁莉卡双腿一蹬,从椅子上站起,“味道很不错。”她不忘补充。华里安似乎颇为受用,他笑着收走了空空如也的餐盘:“你要在这儿复习吗?我个人建议还是去楼上——今天是礼拜日,有很多人会来这儿喝酒。我也会很忙,照顾不到你。”
“对了,”他话锋一转,“我似乎没和你说店里的时间安排……每周一到五只有晚间营业,周末是全天——昨天嘛,主要是为了接待你们,所以没有营业。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是我该做的。”
安洁莉卡挑眉:“华里安,你不会借机让我欠你人情吧?”
“我不是那种人。”对方笑着答复
“那……”女孩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的脏盘子上,“需要我帮忙洗盘子吗?”
“那到不必,”华里安已经将盘子塞进了自动洗碗机中“机械的力量能帮我完成这个工作。更何况,我也不会因为你帮我刷了几个盘子就免去你的房租费,安洁莉卡小姐。”
女孩刚巧放下了手臂,她把这个动作演变成双手环胸。她就这么看着华里安摁下洗碗机的按钮,不轻不重地骂了句:“奸商。”——严格来讲,华里安和这二字完全不沾边。毕竟放眼整个紫罗兰帝国,甚至是整个堤坦尼亚,没有多少开旅店的老板会如此关照一个从异国他乡初来大城市的陌生女孩。
所以,安洁莉卡说出这句话的原因,个人情绪的发泄远大于揭露现实。
华里安或许听到了也或许没听到,毕竟洗碗机的嗡鸣声几乎盖过了周遭所有杂音。但听到了也不会如何,顶多换来他唇角的一缕浅笑:他可是个大度的人。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店:居民,游客,机械师,机械工人……他们热情洋溢地冲着愈发忙碌的华里安挥手,后者在倒酒与上菜的空档也不忘微笑着回应。
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狐狸那样穿梭于桌与桌之间的空隙,飞速地记下订单,又轻巧地闪回吧台后准备饮品或者菜品。安洁莉卡随手拿了本紫罗兰科学会编撰的科普杂志,心思却全在华里安身上: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细看之下,酒保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可他仅仅是简单地将其擦去,继续投入进自己的工作。
第一轮顾客的高潮过去时,时间已接近十点半。在餐厅无所事事地呆了半个上午后,安洁莉卡准备上楼去复习自己的功课。虽说她心里很有把握,机械师证明必然是囊中之物:可她总觉得成绩再好点不是什么坏事。
“急着去复习?”正在煮咖啡的华里安问,“今天是礼拜日,时间还长。”
“考试就在九月二十五日,”安洁莉卡抬眼看他,有些不理解他为何要说这番话,“我时间很紧——对了,莱诺怎么还没来?”
“估计他只能下午来了,让他好好休息下吧,”华里安双手叉腰看向酒吧的大门,“有人来了。”
门扉再次被推开,不过进来的并不是讨酒喝的客人。吉赛尔踏着轻快的步子,如一只愉悦的青鸟那般飞进了酒吧里。她径直来到安洁莉卡身边坐下,将手中的包裹“碰”地丢到了桌上。
女孩青色的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兴奋:“安洁莉卡!”她手忙脚乱地拆开包装:“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安洁莉卡刚想问女孩是否需要搭把手,下一秒就见吉赛尔拽着包装纸的两端,将其直接撕了个大口,然后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包装纸彻底变为纸屑:不知为何,那副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拆一份礼物,而像饿了三天的狼正在扑食可怜的小羊羔。
安洁莉卡想要退后,却一下子撞上了椅背。“哇哦。”她擦去额角的冷汗,“我可真是……太高兴了。”
堤坦大神在上,她不知为何默默祈祷。
吉赛尔拆完了包装纸,露出其下酒红色的盒子。她迅速打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