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了小薛的屋子,捕快们还在翻箱倒柜地搜集证据。十来根打磨过的竹子、几捆麻绳和镰刀被搜出来,齐整地摆在檐下,准备要带回衙门。
秦盼盼凑近看了眼,面色难看了几分。那竹子很新,但明显有麻绳扎捆过的痕迹,看起来的确像是做过竹筏。
小薛见秦盼盼的脸色变了,急着辩道:“我、我确实、本来想做竹筏、去如意阁的。但——”
“——好了,他承认了!”谢捕头扭头对书吏道,“记下来。”
小薛百口莫辩。
秦盼盼拔了点嗓音:“谢捕头,如果一个住在如意阁的人都不被认定为凶手。”她抬手示意柳寅,逐字逐句地问,“那为什么,一个企图去如意阁的人,就一定是凶手呢?你没有确凿的证据。”
谢捕头自信笑道:“这位仵作姑娘,如果你跟一个人被关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你会愚蠢地趁机杀掉他吗?”他摆摆食指。
明月:“……”
谢智勇补充道:“而且,柳郡王没有杀费神医的动机,但薛大夫有!他们是唯二有可能杀掉费神医的人,明显是薛大夫嫌疑更大!”
“谢捕头,你愿意乘坐一个竹筏去如意阁吗?”明月问,“食人鱼可是会跃出水面的。”
谢智勇一怔,随后道:“在周围做上一圈护栏即可!”
“说得倒是轻巧。”明月轻笑道,“就像在如意阁外飞刀杀人的手法一样。但真的能实现吗?费神医可是死在丑时啊。”
柳寅沉声问:“那又如何?”
“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分,若是要从如意阁外杀人,凶手要怎么保证费神医在那个时间点还醒着,并且会开窗呢?难道要乘坐一个简陋的竹筏,在食人鱼随时会出没的湖面上一直等待吗?”
谢捕头梗着脖子道:“或许是他凑巧撞见了!”
明月浅笑道:“昨夜碧湖大雾弥漫,根本辨不清方向,且不说在如此黑夜中,凶手要怎样划着竹筏到达如意阁,而不迷失方向。即便他真的做到了,又如何能透过浓雾,看清费神医所在的确切位置,一击致命呢?这种手法根本只是想象罢了。难以实现。”
但并非不可能。明月心里知道,毕竟是孤身一人能屠相府满门的百花派训练出来的杀手,并非不可能。但她想相信小薛。那是一个在秦盼盼跟前面红耳赤说不端正话的人,他也没有杀机,起码目前来看。
而如果小薛真的是凶手,光凭这些竹子和推测,也无法定罪。
谢智勇沉默了一阵子,终究是心中的正义感占了上风,给捕快使了个眼色:“先把人放了!你,破案之前,不得离开碧湖山庄!”
“好嘞!”小薛应道。
清风院。
秦逢时关起门来,与明月、秦盼盼一起,将小薛堵到墙角:“你给我从实招来!”
“我确实试着做过竹筏,”小薛苦着张脸,“但碰一碰就散架了……太难了!没有这个本领!”
“……”秦逢时重重戳他两下,“你去如意阁干嘛?”
“你知道的,夏天马上要到了。我真的不想再被蚊子咬了!”小薛痛哭,“我就是想去熏一身沉涎香而已!”
秦逢时握住他的手:“我理解你!我也想拥有!”
明月和秦盼盼退开两步:“……”
明月问盼盼:“你们解毒之道探讨得如何?”
秦盼盼用指腹揉揉明月忧心忡忡的眉尖:“都藏着掖着的一帮人……噢,有一个线索,但应该没什么用。说千虫草这种毒,色黑,带有淡淡的似小苍兰的香味。我当时在逢时的豆浆里也闻到了。”
明月扯住秦逢时的衣袂:“诶,你当时喝下去,一点不觉得奇怪?”
秦逢时鼓了鼓半边脸:“我不记得了,完全没印象……”
明月瞪他一眼。
“你在骂我,我看出来了!”秦逢时瞪回去,被掐了一把,不敢做声了。
外面一阵骚动。
四人正要出门探看,云想闯了进来,紧紧握住明月的手,慌道:“明月!他们把柳郡王抓走了!你、你能不能救救他?”边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怎么回事!”明月扶住她,“来,这边坐。”秦盼盼递出锦帕。
云想边哭边诉,我见犹怜。
原来,捕快在如意阁西房的柜子夹层中发现了一个刀鞘,形状与杀费神医的凶器完全吻合!铁证之下,谢智勇下令将柳寅强行抓捕,押入大牢。三日后,永乐州尹将升堂判决此案。
小薛松了口气:“这下证据确凿了!”
云想哭嚷:“我们郡王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也根本没有那样一把刀!”
小薛:“……”不关我事。
秦神捕深明大义,放下私人恩怨,安慰道:“你先别激动,我们会帮你的。如果真的不是柳寅干的,你想想,谁想要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