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卓漓生病。
顾涉白推了第二天的所有工作事宜,好不容易才空出整整一天打算陪一陪小金丝雀。
他前年开始尝试接手顾家庞大的家业,去年年底彻底从爷爷手里接过产业。最近这半年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虽然知道卓漓生病了,他给派人给他无微不至的关照,但是实际上他自己能陪伴卓漓的时间真不多。
像今天这样的一整天空出来。
很罕见。
卓漓现在是一只娇气又粘人的小金丝雀。
他遵从人设应该态度冷漠,其实他也可以更多地给与卓漓一些陪伴——小金丝雀一定会开心很多。
想到这里。
顾涉白刷牙的手都变得有点急切,挑衣服第一次有选择恐惧症,就连袜子到底穿白还是穿灰都开始纠结——
就好像是初恋时候第一次要去约会的青涩少年。
他用力摇摇头。
和卓漓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对方穿开裆裤的时候他们就是一起上的幼儿园。
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是我没见过的。
换好了衣服,穿好鞋袜,整理领带。
对着镜子照了照,尤其地注意到自己的腿。
够,够长吧。
最后再整理一下领带,在袖口处喷上一点卓漓高中时候夸过的古龙水,准备妥帖下楼吃饭。
一拉开门。
管家:“先生,小少爷还没起来呢。”
顾涉白:“……?”
按照从前对人过度依赖的金丝雀的性格,卓漓一定会定好早早的闹钟,欢呼雀跃地踩着小拖鞋跑下来,坐在下面抹草莓酱吐司等着自己。
但是餐桌上怎么是空荡荡的。
这鸟——
它居然不早起了?!
岂止是不早起,这一次。
卓漓很晚都没有醒。
顾涉白自己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去外面庭院里散了会步,又坐在下楼看了会儿财经报纸。
到差不多十点半,卓漓才换好衣服下楼。
是的。
他居然不是穿睡衣。
而是一身妥帖整齐,就像是在别人家做客一样,十分体面。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一天体力有些消耗,他看上去有点精神萎靡。
下巴尖尖的,皮肤细白。简简单单的白衬衣在他身上穿出说不出的俊俏。眼睛没有像从前那样睁得圆溜溜,像一颗熟透的小葡萄。
而是带着几分清冷地光泽,半睁着。
像是睡不醒似的,有些厌世感。
卓漓没有正眼看他,默默地坐在了餐桌前。管家给他倒来一杯加糖的牛奶,他眉头微微皱起,“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
管家愣了下,将牛奶收回餐盘,很礼貌地点头,“好的,少爷。”
顾涉白不太习惯这种被莫名其妙忽略的感觉,以前他对于小金丝雀来说可是宇宙的中心,是唯一发光的恒星。
于是调侃了一句,“你醒得可真早。”
可是卓漓拿刀叉把面包片切成一小块,沾着一点牛油果酱,听到这句调侃不知道想到什么,还没送入口中就凝在半空。
“我以后会早点的。”
嗯,还是乖顺的。
但是——
语气上怎么又好像有哪里不同。
顾涉白说不出来。
“今天我在家陪你。”他端着咖啡坐到了卓漓对面,想来一定能看到他欢呼雀跃的笑容,“你想去哪里逛逛,我让司机老吴先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
卓漓只吃了一小块,因为顾涉白坐在对面,好像忽然吃不下去。
放下刀叉,很矜贵地擦了擦嘴,还是没有直视顾涉白的眼睛,“我,我先回去了。”
“……?”
顾涉白拉住了他,“你这是怎么了,在跟我闹脾气吗。”
“我没有。”卓漓被拉住了就没有走动,站在原地。
顾涉白眉头紧紧皱起,声音冷下来,“坐下,把东西吃完再走。”
卓漓坐下了。
又拿起刀叉,这次,不像之前把面包切成一小块,而是很迅速地分成了四份,连牛油果酱都来不及蘸,塞入口中,喝了点水直接吞咽下去。
不出一分钟,一块吐司就吃完了。
卓漓再次拿餐巾擦了下嘴,很有礼貌地朝着顾涉白点点头,“我吃饱了。”
这是真把自己当鸟了。
胃这么小。
顾涉白又把人拉住,“吃这么点可不行,张妈,做一碗鸡蛋羹来。”
鸡蛋羹做起来快,又营养又对肠胃好。
卓漓以前很爱吃的。
卓漓静静地坐在他面前,像江南烟雨巷里响起清冽的丁香花,在春雨里沉默地绽放。
“鸡蛋羹来了。”不到十分钟,张妈端上了鸡蛋羹,摆在了卓漓面前,还拿起旁边的小竹扇给卓漓扇一扇,“小少爷慢点吃,有点烫。”
卓漓拿起旁边的勺子。
直接舀起一勺就要吃,顾涉白伸手啪地一下把他的勺子打掉:“刚出锅的,说了慢点吃!”
皱着眉头,“你躲我躲瘟神一样吗,吃这么急。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