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长长的划痕。
顾涉白“你看得懂?”
陈医生:“我看得懂。”
“……”
“而且就算是没机会看这本‘记仇本’,您也应该清楚在他的世界观里,您的人设就是一个很冷漠,很绝情的人。您怎么能——能回馈他的喜欢呢,这完全违背了他的脑海里的那个世界的规则……”
顾涉白看上去也有些焦躁了。
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他顺手又翻了记仇本前面几页,指着说:“三年了,他都病了三年了!”
“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他的金主,他是我养的金丝雀。要是他这病永远都好不了呢,我难道这辈子不跟他结婚了?!”
“这次是他跟我求婚的!不是我主动提!”
“他还买了戒指!”
“千里迢迢飞到墨尔本去!”
“亲口!跟我!求婚!”
顾涉白把手上的鸽子血戒指当个宝贝似的地给医生看了眼。
他还说喜欢他。
他还问他怎么从没亲过他。
他还牵着自己的手撒娇,邀请他和自己睡一张床。
然而医生根本不管这些,他冷漠地扫过顾涉白手上的戒指,推了推眼镜,残忍地戳破。
“那是他以为,您是他的金主。”
“他还在他妄想的世界里,他没有出来,他不是冲破妄想和现实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你。只是在他妄想世界里到这个剧情了,他必须跟您求个婚——你看,这一页都写了,他本来以为您会拒绝他,再给他一个亿……我去,他还真敢想。”
医生推了推眼镜,眯起了眼。
“您不会真给了他一个亿吧。”
这什么跟什么啊。
顾涉白头痛欲裂。
“他是喜欢我的,他刚刚……”
顾涉白不相信医生说的,卓漓只是在纯粹地沉浸在妄想世界里。
他刚刚明明脸红了!
他还很害羞!
那明明是心动的表情!
“那我答应就答应了,他跟我求婚,你难道要我拒绝他。”
顾涉白咬牙切齿,“结婚,明天就结!我看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不如结了婚慢慢治!再说了,没准我一答应他,他发现和他妄想的不一样,他慢慢就发现现实了,病就好了也有可能吧!”
“顾总,您冷静一点。”
陈医生一副看破风浪的模样,“这个东西,如果他不是自发地,由内而外地拥有分辨现实和妄想的能力,他是不算痊愈的。”
“妄想症这个东西,发作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人做梦一样,他会选择性地忽略很多逻辑上的漏洞,无论发生多么荒诞的情况,对自己的某些妄想坚信不疑……卓少这个妄想症是三年前外伤导致的,和脑子里淤血积压有关系,上个月做体检的时候已经显示现在比三年前好很多,也许淤血全都散开了,他的病自然而然就会好……”
“您这,这这……揠苗助长,让他产生新的逻辑混乱,可能会引发更糟糕的妄想啊!”
顾涉白现在听到妄想这两个字都血压上升。
三年前,卓漓对他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天天讨好他也就算了。
好不容易最近好像把人养得越发矜贵,越来越撒娇了。
他还会送礼物。
他还会告白。
他还会求婚。
这不就是病越来越好了吗!
顾涉白皱着眉头:“什么逻辑混乱,什么更糟糕。”
“他有本事求婚,我就有本事答应。”
他坐上书房皮沙发,把佣人递来的一大杯水咕咚咚一口全都喝了,都浇不灭心里那股子邪火,“不答应不是男人!”
“再说了。”
“他都把我当金主了,他觉得我在包养他!情况再差也不能比这更离谱了!”
顾涉白越说越上火。
又接过给医生那杯水。
咕咚咚地又兀自全喝了。
杯子往桌面上一放,重重地咯噔一声。
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这他妈根本就没有更糟糕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