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沈听宜抿了口茶,慢慢地道:“宫里的嫔妃叫得上名号的不过十几位,而主位娘娘只有六位,且都是陛下登基时册封的,陛下已经登基三年,三年来,无人晋位至正三品。知月,你说,我能在三年内成为婕妤吗?”
知月吃惊地道:“小姐的意思是,您不会与荣妃娘娘……”
“不止不会,或许,我这辈子都册封不上婕妤。”
沈听宜看得明白,沈媛熙在妃位一日,她便永远屈居于下。正三品婕妤之位,看似离她很近很近,其实很远,甚至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我与荣妃都是沈家姑娘,知月,沈家不可能同时有两位娘娘。”
沈家已经有沈媛熙这样高位分的娘娘,若她再成为主位娘娘,那后宫和朝堂便会失去平衡,而当今帝王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也是因为这样,沈媛熙和赵锦书才会放心让她入宫。她们不怕她会得宠,也不怕她会取代沈媛熙。
她的结局,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知月张口结舌,“小姐、那您入宫岂不是?”
“是。”沈听宜点头,“进了后宫,我便只能听从于荣妃。知月,以后我只能相信你了。”
知月咽下喉咙中的苦涩,跪到了地上,“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沈听宜笑问:“知月,你一向聪慧,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知月伏在地上,“是,奴婢明白。”
……
承乐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阳光明媚,碧空澄澈。
傍晚,一向惹人关注的沈府迎来了一大批侍卫人马,很快便吸引了街上匆匆行走的人们的目光。
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衣冠整齐、相貌平平的太监,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宫女。
太监手里捧着金灿灿的圣旨,拿捏着那尖细的嗓子喊道:“陛下有旨——”
此时此刻,在场的除了那位太监,都跪在了地上。
沈府以沈钟砚为首的一干人匍匐在地上,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旨意。
太监不紧不慢打开了圣旨,先是扫了一眼内容,然后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户部尚书沈钟砚次女蕙心纨质,端赖柔嘉,贤能出众,芳名远扬,遂以礼聘入宫。着封为从四品昭嫔,赐昭阳宫,定于四月初八进宫,钦此。”
大陵皇朝入宫的方式有二:一是礼聘入宫,二是采选良家女入宫。
礼聘入宫者,一般是豪门大族或者官宦人家的女子。
而采选,大多是各州郡挑选出来、民间的良家女子。
先帝驾崩,新帝须三年服阙,因而不曾礼聘与采选。
沈听宜便成了承乐帝第一位礼聘入宫的嫔妃。
听完旨意,沈听宜叩首谢恩:“臣女遵旨。”
沈听宜被人扶起后,宣旨意的太监笑眯眯地率先打了个千道:“奴才请昭嫔安。”
太监又看了一眼跪在前面的沈钟砚,笑道:“沈大人好福气。”
“臣谢陛下隆恩。”沈钟砚重重地磕头一拜,拢着长袖子起了身,面带着浓浓笑意,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银票塞到内侍手里,一边道:“公公辛苦了。”
太监乐欲拒还迎地收下了银票,眼底眉梢都带了笑意,“沈大人客气了。”
沈钟砚又领着沈府众人朝沈听宜见礼:“见过昭嫔。”
沈听宜眼中含着泪,“父亲,母亲。”
沈钟砚和赵锦书望着沈听宜,此时,双眼也都红了起来。
不知情的人看了这一幕都得道一句: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可是,她的生母不是赵锦书。
她的父亲沈钟砚,也不止是她的父亲。
……
一切尘埃落定。
帝王下旨册封沈家庶女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一个时辰,整个长安城的人家都知道了。
恭亲王府
宁玉烟眼底蒙了层水光,望向桃青,“沈家庶出的姑娘也能礼聘入宫,这是什么道理?”
桃青道:“荣妃病重,至今未愈,陛下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安抚沈家吧。”
“小小庶女,也配?”宁玉烟面目些许狰狞,心底升起浅淡的不甘与怨恨。
“小姐。”桃青知晓她的心意,却也无法安慰。
良久,宁玉烟恢复了惯常的表情,轻声一叹:“怎么旁人就有这么好的福气呢?”
桃青呐呐。
“桃青,陛下登基三年了吧?”
桃青点头,“是,今儿正是第三年。”
“自陛下登基,我便只能在每年的宫宴上远远地见到他一回。”
宁玉烟将手中的一张空白的纸放到蜡烛上燃为灰烬,眉眼惆怅。
桃青笑道:“小姐,您忘了?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