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万安。”她走近沈媛熙,乖顺地跪在床榻边。
沈媛熙捂着唇,视线悄悄打量着沈听宜,一边咳,一边说:“听说陛下要封你为昭嫔,听宜,你做的很好。”
沈听宜身子一颤,匍匐在地上,卑微又无助,“娘娘,臣女不想入宫。”
“昨日,陛下不知为何来到偏殿,将臣女……”她说着说着,泣涕涟涟,“还与臣女说什么一见如故的谎话哄骗臣女。”
“臣女要那昭嫔的位分又能如何,若臣女没有得见陛下……七月份,臣女就是安平侯世子妃了。”
“陛下他,他怎能强抢臣女?”
沈听宜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媛熙一时语塞。
她没想到,沈听宜竟真心不想入宫。
见到了陛下的英姿,竟没有沉沦,还一心想着当世子妃。
这到底是愚蠢还是什么?
沈媛熙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听宜,你别哭了。”她缓了语气,“你……”
正打算安抚安抚她的情绪,沈听宜忽然往后一倒,双眼紧闭。
沈媛熙瞪大了眼睛,大声:“听宜——”
绯袖赶忙将她扶起,探了探额头,道:“娘娘,二小姐头烫的厉害。”
沈媛熙松了口气,“去请太医来。”
莫名躁动的心,这时候才算是彻底安下来。
……
长乐宫请太医本不值得瞩目,只是这个时候,众人都在盯着长乐宫的一举一动,所以很快,就有人发现请去的太医不是原先给荣妃诊脉的太医院左院判,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太医。
众人顿时心思活络起来,猜测着那位即将入宫的昭嫔出了什么事。
下了早朝的帝王,换下厚重的龙袍,换上一身暗红色常服。
孟问槐一边为帝王系腰带,一边道:“陛下,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沈二小姐昏倒了,太医说,是热病。”
闻褚垂眼看着腰间的玉带,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他为沈听宜定下了位分与宫殿,观察过她的反应。原以为她那愿意入宫的话是迫不得已说出来的,却见她在听到册封的口谕后,脸上神情惊喜交加,但喜色占多。
可她原先的表现,明明是惧怕他,也不想与他沾上关系的。
为何忽然转变态度了呢?
他捏着手腕,站在窗边沉思了许久。
还没思索出结果,就听她在身后低弱地唤他:“陛下,臣女有些头晕……”
他恍然想起那香炉里的催情香。
催情催情,顾名思义。
这香气闻久了,难免让人头晕目眩,最后神志不清。
眼见着她两颊泛红,眼神涣散。
他不假思索地走向她——
一掌敲在她脖颈之后,将她劈晕了过去。
而后,他将催情香灭了,又唤人叫了水,独自泡了许久。
他都没事,她倒好,却病了。
真是娇气极了。
闻褚收回视线,淡淡道:“让章院使再去看看吧。”
孟问槐手一滑,差点将腰带上的结打错。
他抬眼瞧了一下,帝王面色仍是一贯的平静,似乎真的是随口一说。
孟问槐垂首,迅速将腰带系好,“是,奴才这就让人去……”
哪知帝王又改了主意,“罢了,太医既说是热病,想来也不严重,去告诉荣妃,让沈二小姐在长乐宫里再住段日子,等病好了再回沈府。”
“奴才遵旨。”
孟问槐走出殿,看着脚下层层的玉阶,竟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
这位沈二小姐、即将入宫的昭嫔,将来说不定会比荣妃更加尊贵。
……
沈听宜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了几个宫女的吵闹声。
勉强撑着手臂起身,头还有些晕,偏偏脖颈后还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
“嘶——”
沈听宜摸了摸脖颈,眼前闪过闻褚抬起的手掌。
她晃了晃脑袋,赶紧将那画面忘却。
窗外的宫女还在嘀嘀咕咕,声音不大,沈听宜听得却挺清晰。
“闲云姑姑昨夜死了,死在了衍庆宫。”
“闲云姑姑是谁呀?”
“嘘,小声点,闲云姑姑是淑妃的陪嫁婢女,淑妃薨逝后,闲云姑姑得了陛下封赏,成了司药局的司药……可她啊,昨儿却无缘无故死在了衍庆宫的后院。我可听说了,贞妃娘娘因此受了惊,有小月的征兆。”
“这、闲云姑姑既是司药,怎会死在衍庆宫?”
“我听嬷嬷们说过,淑妃与贞妃在王府时结过恩怨,而且,淑妃与荣妃还是手帕之交,保不齐,闲云姑姑的死与荣妃有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