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心虚。她又看了看这布条,先是心中疑惑一番,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在凌云度那里遭遇的糗事来,顿时了然。想到自从自己在冷水缸里泡过,似乎那次月事就戛然而止,后来几个月也再没什么动静。田泪卿存了心思想把事情问问清楚,然而自己此时又是男子身份,不好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太明,于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凑近那个女仆问道:“这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
女仆见是七王爷,连忙回道:“这几天公主月事,这是昨天换下来的,奴婢正准备去洗干净。”
田泪卿假装不在意的样子感叹道:“依依也来月事了啊。”
女仆点点头说:“公主早就来过了。”
田泪卿笑道:“我竟浑然不知。不知依依初次来时,可曾尴尬?”
女仆也跟着笑了:“怎么会尴尬呢?府里那么多老妈子们,早就告知公主该如何处理这等事情了。”
听及这话,田泪卿心中涌入一阵酸楚。想来也是,身为皇室女子,万事都有人事先交待着传授经验,就算是寻常人家女孩,恐怕也早有父母告知孩子这等事情,这世间也只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突然的事情,都只能徒手应对了。想到此处,田泪卿只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真是孤独无助。
站了半晌,眼见得女仆手脚利落地把几件脏衣洗涤干净,田泪卿心想着事已至此,若此时不把这件事问个明白,以后更无机会了,于是在女仆旁边坐下来,用手把那一块布条拈起,以一种纨绔子弟吊儿郎当般的语气问道:“能不能教教我,月事之时,此物事是如何的用法?”
女仆面色一红,却不敢回避,只能一五一十地,手脚并用地极为形象地解释一番,把用法详细地教给田泪卿。其中有些尴尬一点的地方,女仆本要含糊过去,谁知田泪卿竟是分外好学,稍微一些不懂便问个不停,甚至到最后还又亲自拿起这块布来比划着。
“哥哥,你在干嘛啊?”就在田泪卿听得专心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田依依的声音。田泪卿回头一看,见田依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满面通红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布条看。大概是自己出来得久了,她等得不耐,于是出来寻找。
田泪卿连忙松开手,匆匆把布条扔进水盆里。然而这个动作似乎更加触怒了田依依。田泪卿把水迹在自己身上擦干,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竟然哑在那里。田依依红着脸颊,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跑开。田泪卿连忙追在后面,此时也觉得脸上热热的,但是却不知道就算是追了上去又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又觉得这件事其实实在是无从解释的,于是脚下干脆放慢了步伐。
她当不会怪我。田泪卿想,十年风雨,相濡以沫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两件小事就消失。田泪卿干脆回到饭桌前等着,心想再过一会儿依依心里想通了肯定会自己回来。然而,直到屋顶的乌鸦叫过三遍也没再见依依的踪影。田泪卿只好叹了口气,先行出了公主府,准备等待日后再寻机会来缓解两人间的尴尬。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公主既然也愿意逃婚,她就得尽快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