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震惊过后,叶小七冷静下来。她终于明白,凌云度已经知晓了她的女子身份。回想昨日凌云度那若无其事般的试探,以及今天早上那些……她不由得觉得好笑。只是内心却同时涌出无限的悲凉。
凌云度啊凌云度,为何你偏要知晓我那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生死攸关,此事容不得妇人之仁。
思虑既定,叶小七把明晃晃的短刀抓在手里,隐藏在被窝之下。
不多时,凌云度端着一碗热汤进来放在床边桌上,浓香的味道和着清新的空气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凌云度侧身坐在床上。叶小七赶紧闭紧了双眼装睡,但由于心有所谋,神经紧张,胸口起伏甚为厉害。
凌云度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叶小七的伪装,轻笑一声:“醒了?”
“嗯。”叶小七随声应道。凌云度便去掀被子,想要探一探她的脉搏。叶小七顺势一跃而起,用刀刃抵住了凌云度的喉咙。
凌云度先是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霜刃逼近,竟是笑了:“别闹。”
“臭书生,谁和你闹,今日你命丧于此。”叶小七嘴上发狠,手上却是纹丝不动。
轻风过堂,吹起凌云度几缕发丝,触及刀刃,竟是纷纷断落。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无疑。叶小七握刀的手很稳,并未伤及凌云度分毫。熟练的手法无不彰显出主人持刀的熟练。
凌云度故意把脑袋向前伸了伸,叶小七虽然表情凛冽,但握刀的手却也随之缩回了几分,刀尖开始了微微的颤动。
凌云度看了叶小七一眼,微皱了眉头,用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知道了你是女子?那你还知道了我是男人呢,我杀你了吗?”
叶小七呆了一呆,竟无言以对。
“那……我可以不杀你,”想到此次自己前来并无人知晓,也许小小的纰漏也无甚干系,叶小七犹豫着说:“但是你得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不保证。”凌云度劈口就说。
叶小七握刀的手一抖,又朝前逼近几分,下巴一扬,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倨傲态势说:“不保证我就杀了你!”
凌云度无言地看了叶小七半晌,突然笑着说道:“女孩子家,动不动打打杀杀的,也不怕坏了名声。这种女人我可不敢要,否则传出去,家里有个母老虎,我的面子可往哪儿搁去?”
“谁,谁要你要来?”叶小七面容大窘。
趁着这个时机,凌云度迅速出手抓住了叶小七拿刀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把刀子夺了下来,远远地扔了开去。。
“你,你……”叶小七愣了一下,随即伸出左手向凌云度腋下袭去,准备待其躲避时把自己被擒的手腕挣扎出来。谁知凌云度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下了这一痛击,偏是硬抓着叶小七不放。
叶小七奇道:“你不疼吗?”
“你看我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不疼吗?”凌云度痛苦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腋下,仍坚持抓住叶小七不放。
“你只要放开我就能躲开这一拳。”叶小七认真地教导着。
“我欲将心向美人,岂因疼痛而避之?”
叶小七两颊一热,说道:“臭书生念叨的什么文,我听不懂。”
凌云度笑了:“你果真听不懂?”
叶小七若无其事地点点头,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比划着,仍旧认真地解释:“我的刀子被你扔那么远,你就是放开了我,我一时也袭击不了你,在我捡回刀子的时候,你早就可以做好防范了。我就算要杀你,也得再想办法。”
凌云度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就是可惜我不懂。”沉吟一下,继续很认真地看着叶小七:“听起来,你好像很懂杀人。”
“我五岁就开始杀人了,”叶小七叹出一口气:“你怕不怕?你要知道,我想杀的人可是一个也跑不掉的。我这么坦白地告诉你,只是因为我马上就要杀你了。我的手法很利落,你不会太痛苦的。”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眼见得叶小七说出杀人字眼竟如同说我今天要吃饭一样简单,凌云度不由得暗暗心惊,皱了眉头看着她。
“没有。”叶小七悲戚地点头,见到凌云度的神情,她又叹了口气:“所以你要是现在发誓说帮我保密,或许……或许还来得及。”
“你不怕我骗你?”
“或,或许你不会骗我的。”叶小七愈发慌乱,她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这么慌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手足无措,急得快哭出来了。
“你这么努力地找放过我的理由,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凌云度爽朗地大笑着,伸出三根手指高举到与额头齐平的位置,做出发誓的样子。
叶小七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迫切地等待着。她的眸子本来就又黑又亮,现在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我凌云度发誓。”凌云度顿了一下。
“快说快说。”叶小七连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