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那把黑伞沉甸甸的,放在手中很有重量。
江惊岁顺势扫了一眼,认出是国外的某个小众品牌。用过这个品牌的人,在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
她立刻抬起了头。
男人很高,身材欣长,让江惊岁只能费力地仰起脖子。他眉眼线条很冷,同时又锐利,脸部轮廓流畅而清晰。
简而言之,是在异性中非常标志,也非常打眼的长相。
一瞬间,江惊岁几乎要脱口叫出他的名字。但下一秒,她又反应迅速地按捺下来,那三个字在她心里慢悠悠过了一圈,激起一阵不算喧哗,也并不平静的波澜。
顾清宴。
好久不见。
顾清宴接过了伞,稍微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抖落它沾上的水泥。
然后他又走回来,和她隔着三米的最佳社交距离,略微低头,问:“你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富有磁性,让江惊岁耳朵发痒,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谢邀,不必。”
“……”
顾清宴提醒她:“雨会越下越大。”
这话激起了江惊岁一点担心。
她刚刚试过了,这个地方加上这个时间,和这样的天气,完全打不到网约车。老林那个人,江惊岁一直觉得很不靠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赶来。
“这不好吧。”想了想,江惊岁有意跟他对视,漂亮的眼睛显出几分狡黠的情绪来。
“我要是上了你的车,坐在后排,岂不是把大名鼎鼎的顾教授当司机了。可要是坐在副驾驶,被你的女朋友知道……”
“江惊岁。”顾清宴直接打断,似乎加重了一点语气,说:“我单身。”
“……”
暴雨瓢泼在两人对视的瞳孔里,其中暗流涌动。
半晌沉默,江惊岁故作轻松,往前一昂下巴:“那不坐白不坐,走呗。”
顾清宴重新撑起了伞。
从台阶通往那辆低调的大众途锐,路途一共是两百米。黑伞在两人的头顶稳稳绽开,像是一朵危险的曼陀罗花。
一男一女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彼此的半边肩膀全被雨淋湿。
黑伞没有倾斜,顾清宴的手很稳,却也固执。
-
上车之后,江惊岁报出住址,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她已经快到极限了。
胃病是她的老毛病,一直没彻底根治,而是反反复复的发作。今天还赶上了生理期,双管齐下,真叫江惊岁欲哭无泪。
等到她再次苏醒时,车子已经停下,原地熄火了好一会。
江惊岁迷迷糊糊地,拢了拢卫衣外套,下意识就想要拉开副驾驶门,目光触及车头的储物盒,她又愣住。
很巧,里面一堆花花绿绿,全是江惊岁常吃的药盒子。
顾清宴这么贴心,还给她买了药回来?
“下车。”
身后传来顾清宴催促的声音,江惊岁立即拉开门走了下去,抬头又是一怔。
面前根本不是她熟悉的住所,而是来自市中心的人民医院。
她问:“你这是干嘛?”
顾清宴答:“看病。”
“可是药不是已经……”买回来了吗?还去什么医院?
江惊岁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他。
他总是沉默,到了这个时候,也完全没有解释的意图。
从小,江惊岁比较排斥医院这种地方,平时身体的各种毛病,都是预约私人医生上门诊治。
“我回头吃点药就好啦。”果然,她敷衍地笑了一下,想起什么,又道:“待会我把路费转给你,谢谢你啊……你手机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我给朋友回个电话。”
顾清宴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进去再回。”
“……”
两人对视。
又对峙良久。
顾清宴眼底平静,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江惊岁则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笑了起来,说:“那挺好,走呗。”
-
坐在医院科室的椅子上,消毒液的气味扑面而来。
等待叫号的时间,江惊岁一只手握着自己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另只手举着顾清宴完好的手机,给闺蜜回电话。
从柳微的口中,江惊岁得知老林现在还没有赶到。她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又道:“那叫他别来了吧,我人已经到了。”
柳微:“到家啦?”
江惊岁打量一圈周围,说:“到……医院了。”
“?!”柳微震惊,“你咋啦?我刚好忙完,现在过去——”
“不用不用不用。”江惊岁一连串地说完,把手机捂得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