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的回忆,但他知道他不行。
傅朝活了二十多年,他自小活在众星捧月里,活在父母兄长的溺爱中,这一路上走的顺风顺水,没有跌过跤,更没有摔过跟头。
如今这一跤摔得太狠,跌得太重,他一定要让自己记住。
刀尖锋利,薄薄的一片,在白炽灯的光下映出她的脸,她大惊失色,无措地摇头:“你疯了,傅朝,你干什么?”
他反问:“我干什么?”
下一刻,他自嘲地出声:“我究竟能干什么?”
“夏晨星,一个替身,拥有干什么的权利吗?”
傅朝的双手紧紧包裹住夏晨星的手,手心的硬茧硌得人生疼,他逼她握住这把刀,一步步带着她往后退,直到他的后背抵上墙壁。
“不是喜欢我的脸吗?”对峙之际,傅朝低垂的眸光危险,似是在酝酿着某种风雨欲来的狂暴,他缓缓将刀举起,精准对上自己的脸侧,一字一句道:“那你来亲手划花吧。”
夏晨星惊恐地挣扎起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大口喘着气,双手都被牢牢禁锢,使不上一点力气,即使用尽浑身解数试图挣脱束缚,也依旧徒劳无功。
她害怕他伤害这张脸。
“不要,不要……傅朝……”
“你别这样……你松手啊。”
刀尖触碰上温软的皮肤,傅朝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推,刀头刹那间狠狠刺入内里,她忽然失控地大叫起来,一滴滴鲜血顺着脸庞流在傅朝高昂的脖颈上,不消片刻便染透了白衬衫。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果她的身体是自由的,她甚至想跪下哀求他放过自己:“算我求你,你别动,你别动……”
他冷淡的视线下落,由于力量压制太过明显,夏晨星被他轻松控制住,他只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一刻,傅朝心里涌现出灭顶的快感,他沉溺其中,竟然大笑出声。
“我求你……放开我好不好?傅朝,你在干什么?快松手!”
又是一道极深的血痕划过,钻心刻骨的疼痛让他久违的感到是在做自己,不是代替别人活着。
在她的哭喊中,傅朝抽出手抹了一把将要滴下的血,几道伤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将这滩血星星点点涂在夏晨星的嘴唇上,凑近时的神情深情又痴迷,如同恋人晨起时描眉一般亲密。
她努力偏头躲过,他便骤然松手,水果刀咣当砸在地上,傅朝搂过她的腰,两人间的距离一瞬间缩小,他不管不顾地吻上她的唇角。
“你放开我……傅朝!”
“傅朝!”
夏晨星呼喊着他的名字,发疯般捶打他的肩膀,但一切都是无济于事,傅朝吻得更深更狠,舌头长驱直入,不分轻重地一遍遍描摹她的唇齿,如同这些年她用眷恋虔诚的目光细细描摹他的脸庞。
口腔里血腥味很浓很重,很快便大片大片的弥漫开来,他分不清是她咬破了他的舌头还是他抹上去的血。
傅朝吻得凶狠急躁,他是惩罚中绝对的主导者,却觉得悲哀至极。
这声“傅朝”,整整四年,他才名副其实的听见。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那幅卷轴被夏晨星挂在门边,上面的墨痕已经风干。
月亮还是那样圆,只是顷刻间下起了一阵暴雨,厚厚的云层堆积起来,竟把圆满的月亮全部遮去。
大约是此事古难全。
她终于推开傅朝,整个人脱力地后退,僵持中后腰不小心撞上沙发拐角,半个身子顺着扶手滑落下去,他皱眉,薄唇微张,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搀。
夏晨星垂着脖颈调整呼吸,头发凌乱的散在两边,她看不清他的动作,傅朝的掌心紧紧收握,手背青筋凸显,在触碰到之前颤抖地收回手。
原来心如刀绞是这种感觉。
“对不起。”她撑在地板上,手心被碎片擦伤了两道,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我没有别的话说,你想听的话我也说不出来,其实你说得对,我就是巧言令色的骗子。”
听到她承认,傅朝沉默了很久,手掌边缘的血沿着轮廓往下滴,是纯白之中一点红。
他设想过很多次夏晨星的回答,无动于衷的、冷漠的、平静的、歇斯底里的,但唯独想不到她会说对不起。
她说过很多次对不起,这四年里,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满,哪怕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耍性子,玩失踪,也永远是夏晨星先来找他道歉。
她看向他的眼里有少女怀春的旖旎,永远事事以他为先以他为重,从不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傅朝想,她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只要他不做出任何不符合人设的事情。
不合格的是他。
夏晨星所有的包容,温柔,体贴,都大公无私的慷慨解囊,以至于快让他忘记,或许夏晨星原本也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
她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