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了自己要被惩罚,鸭子低着头,叫声凄凄惨惨,好像受了天大的虐待。
望着鸭子可怜的样子,安晚意有些不忍,替它求情:“它可能不是故意的。”
“它是。”裴言川撩起眼皮,斜睥一眼,不紧不慢道,“养了五年,我比你更了解它。”
“……”安晚意嘴唇蠕动两下,说不出话。
裴言川撸了两把猫,神色淡淡:“我会毫不留情地教训它,让它知道分寸和对错。但我也会一直陪着它,陪它将所有的缺点改正。”
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至少,我绝不会做第二个抛弃它的人。”
安晚意:“……”
澎湃的情绪在体表下涌动,安晚意语塞。
她想笑一笑,动用工作时的圆滑将事情揭过,可嘴角无比僵硬。
她笑不出来。
上扬到一半的嘴角透着拙劣的滑稽。
裴言川还是那副表情:“不想笑就别笑,你的表情我看着别扭。”
安晚意收了笑:“哦。”
安晚意明明是乖巧的长相,不笑的时候却奇异的给人一种距离感,为了更好的和同事相处,平日里她的脸上都挂着浅笑。
笑脸迎人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不笑时候的样子。
左上角小窗,女人神色冷淡,脸上写满了“世界和我无关少来烦我”。
安晚意缓慢地眨了下眼,窗口里的女人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就是她毫不掩饰之后,最真实的样子。
表面的平和即将被撕破,安晚意也懒得再做无用功。
保持这副样子,她翻出模板照着读:“裴言川先生,secret十分感谢您长期的信任和支持,公司将于今年的1月10日至1月12日在景仁大酒店举办年会,十分期待您的到来。请您考虑好后给我答复。”
裴言川放下鸭子:“说完了?你今晚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安晚意:“是。”
裴言川扯了一下唇角:“不用考虑了,我不去。”
不出所料,裴言川的答案和他想的一样。
安晚意继续打官腔:“好的,您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将其转达给公司,耽误您的时间——”
“怎么喊上您了?之前不是‘你’吗?”没等安晚意说话,裴言川又道:“从‘你’到‘您’……”
他慢悠悠扯起嘴角,调笑:“没看出来,我在你的心上。”
安晚意:“……”
想把模板甩他脸上。
忍住冲动,安晚意又挂上假笑:“您……你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语调玩味的吐出三个字,裴言川挑眉,所有不正经一瞬间骤然消失,“我很认真。”
他紧紧盯着安晚意的眼睛,声音很轻:“安晚意,你把我当什么?”
安晚意抿唇。
过于剧烈的情绪爆发让裴言川的眼底泛起丝猩红。
脸上仍不动声色,语速却越来越快,越说越急,最后近乎咄咄逼人:
“五年前是你提的分手,行,我同意了。当初是我先追的你,我认输。”
“现在装陌生人,晚了。”
“你难道以为我们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
“别想了。”他嗤笑一声,“我向来记仇,你提的那句分手,我会记一辈子。”
一记重锤落在安晚意心上,纷至沓来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
两人都没再开口,空气中只剩下呼吸声。
裴言川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沙哑:“欠的钱我待会儿转你。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数字了。”
“……少来招惹我。”
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安玩意只听清了小半句。
视频被挂断,紧接着,裴言川给她转了钱。
安晚意没收。
她盯着屏幕发了许久的呆,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许久,最后只发了句:【对不起。】
语言苍白贫瘠,却是她能做的唯一。
安晚意用胳膊挡住眼睛,默然良久,在一片漆黑中落下泪来。
——
这边,挂断视频后,裴言川捞起窝在脚边的鸭子,□□了两把,恨声道:“你能不能争点气,想那个没良心的干嘛。她这些年指不定有多快活,心里哪还有你的位置。”
她怎么会知道,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鸭子每天都会跑出去找她,有几次回来身上还带了伤,裴言川很怕有一天鸭子出去就回不来了。
可他根本管不住鸭子。
幸好鸭子除了喜欢安晚意,还贪吃。当鸭子闹着要出去的时候,裴言川就喂东西给它吃。等鸭子慢慢习惯安晚意的离开,它已经超重许多。
就算后来抱着猫去看